p; 那张一块块结痂又结痂红得吓人的脸,又是难看,又是渗人。
尤其是他揪着胸口艰难喘息痛得狰狞扭曲的惨样,叫我都咬紧了牙关。
到了后面,曾健已经说不出话,但那双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最坚定的眼神像是两把刀深深戳进我的心里。
一辈子忘不掉!
办理交接的时候,我看见曾健在这里已经守了整整十三个月。
能在这种环境下坚持十三个月的,都是这个世界上最刚猛的铁人。
要知道,从上世纪气象站建立伊始到我接任,短短九年时间中,就有十五个守站人来过这里。
他们中,最短的,也就待了一个月就失踪了。
扶着曾健进了房间,掏出天监风衣男送的药物喂其服下,顺带也摸了他的脉象。
这个人,基本废了!
如果我不来,他绝对坚持不了三个月。
即便能回到内地,他的后半辈子也只有靠药物活着。
活多久,看老天爷的心情和他自己的毅力。
吸完最后一个氧气瓶,药效上来的曾健有些回光返照,挣扎强行起身出了门去,也不叫我跟着。
透过窗户,我看见曾健步履蹒跚再次进入气象站,抚摸亲吻每一个设备设施,最后跪倒在红旗杆下抱着红旗杆放声痛哭。
曾经秃老亮告诉过我,有很多人守山人守岛人在回归尘世中会抱着树子哭。
以前,我不信。
现在,我信了!
清空完货物,我又帮着将曾健的包裹送上他的帕杰罗越野车,再为其加满了柴油。
这里虽然比升龙岛艰苦,但物资储备却是相当充足。
在我搬卸队物资的这段时间,曾健通过电台致电总部,报告接班守站人童师已经抵达。
此条致电,得到总部确认。
我并不知道总部在得知我在规定时限抵达可可西里气象站是什么的反应,我只明确一点。
龙光耀想延长我刑期的愿望,彻底落空。
等到曾健出来,我已经把红旗降下,叠得整整齐齐双手奉送到他的跟前。
对于我这个举动,曾健相当意外和感动!
红旗,是我们守卫的信仰!
红旗所在,皆是汉土!
这是我们坚持的信念!
你留着吧。
你留着!我带得有!
新的
旧的!
没有过多的废话,没有什么依依惜别,更没有什么脱离苦海的解脱和愉悦,我和曾健就这么一个站着,一个开着车走了。
一个轮回就此截止,一个轮回再次开启!
飞扬的尘土被风吹散,转过山谷的车子消失不见。跟随曾健而去的虎头藏獒的咆哮声终至不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