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沅脑子混沌,只觉浮在云端,整个人被晃来晃去,没有着落之处。
心中慌乱之下,她使力挣扎,眼睛便渐渐睁了开来,入目是一片浅色帷帐。
“夫人,您可算醒了!”含秋眼眶通红,似哭似笑,“太医!太医快来!”
谢沅四下看了一眼,疑惑道:“我怎得……在马车里?”
“您方才吐了血,府里请了太医,却始终难治您急症,幸而有先前恩人留下的药,您性命暂时无碍,咱们正在去欧阳神医处的路上。”
“欧阳神医不会为我诊治,何必白费力气。”谢沅声音虚弱。
举凡越朝之人,无人不知欧阳神医大名,也无人不知其说一不二的性子。
她发病之时恰逢他游历来京城,本该拥有的机会错过,也便没有第二回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含秋道,“现在找不到恩人,便只能再求求欧阳神医……我们以手头所有钱财资源交换,万一他点了头呢?”
“您不必想这些。”含琴也道,“方才是夫人下令去寻欧阳神医的,也着人去知会世子了,他总有法子的。”
“世子在哪里?”
“……奴婢不知,但想来夫人应当知晓,也是她的人去寻世子的。”
“您别动气……”含秋着急道。
“嗯。”谢沅闭上眼睛,“如今我最该顾及的是自己的身子,万不会为不值得的人或事浪费心力。”
“对,您说得对。”含秋擦了擦眼泪。
太医来看过后还是一样的说辞,谢沅也有了心理准备,只与一同过来的二少夫人说了几句话便又睡过去了。
在知晓谢沅要去京郊后,老夫人便叫二少夫人陪同而去,她也不放心忠义伯夫人母女。
半日后,终于到了欧阳神医处,二少夫人求了半晌,却连人都没见到。
所幸这个宅子够大,也能容人,她们被暂时安置在一处院子里。
谢沅再度醒来后,身上恢复了些力气。
午后阳光正好,担心她闷在屋子里多想,二少夫人劝着她一起出了门散心。
“这是上回我们住的院落吧?”谢沅看向隔壁,一个熟悉的人影忽地走过拐角而来。
“那不是世子身边的朝冬?”含秋意外道。
她动作极快,在后者反应过来前迅速上前捂住了他的嘴。
她下意识觉得朝冬出现在这里有猫腻。
果然,待她们走到院墙边后,另一边便传来两道熟悉的声音——
“承恩公世子还真热情,给我灌的人事不省,若非有你,只怕我昨夜就要被塞个女人进被窝了。”
“你为太子做绝世文章,承恩公世子自要以上宾待之。”顾令璟声音清淡,“也不负你绞尽脑汁一场了。”
“绞尽脑汁?”谢昭声音得意,“不过随笔一篇,难为他们竟奉若至宝,真没见识!”
“江南七大才子被你压得黯淡无光,你若只说随笔,怕要被套麻袋揍个半死!”
“你若护我不住,我可看不起你!”
顾令璟似笑了一声。
“你也真是的,我只是醉酒不醒,你何必大惊小怪,又来寻欧阳神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