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小姐病愈醒来后,眼神有些不一样了。
回过神来的安陵容,缓缓放开了手里描眉的笔,手心有先前因为用力过度指甲嵌进肉里的疼痛,但她却轻轻将笔搁回了桌案上。
早已经历风雨,自然能波澜不惊。
安府前院花厅里。
安比槐携徐姨娘坐在上首主位,底下是徐秀才,和徐家的几个小厮,手里端着盖着红绸的托盘,满脸喜庆。
“小婿见过……”
徐秀才点头哈腰,刚说完几个字,徐姨娘轻轻一咳,徐秀才忙装模作样作揖道:“后生徐有才,见过安大人!大人吉祥!”
安比槐一听“大人”二字,起先还紧拧的眉头骤然一松,立马露出笑容来。
“贤婿有礼,请坐请坐。”
“是!”
徐有才感激看一眼徐姨娘,正欲坐下,安陵容正好到了。
“父亲大人。”
安陵容也不瞧一旁坐着的徐姨娘和徐秀才,只是淡然看着眼前的中年儒雅男子,缓缓问道:“今早,朝廷是否有文书发下来了?”
安比槐一愣。
文书?
他哪晓得!
左右公堂无事,他便早早去勾栏听曲了,还是临近晌午了,这才回家用饭,家里人只以为他上衙去了。
安陵容实在是了解安比槐。
无甚才能,贪图享乐,若非年轻时生得一副好皮囊,会让她娘亲这个远近闻名的绣娘看上?
还帮他捐了官儿。
“父亲不知?”
安陵容嘴角露出笑容来,显得天真清纯。
……
安比槐却没来由的觉察出几分嘲讽来,心中顿时恼怒,又有些心虚的不自在,挪了挪身子,摆摆手道:“朝廷上的事情,岂容你置喙!?”
说着,徐姨娘正好咳嗽一声。
安比槐扫一眼徐姨娘,这才想起正事儿来,重提了几句徐家之事。
“你们也是知根知底的。依为父看,这门亲事,不如就这么定下来好了!”
果然。
安陵容心中一沉,和前世是一模一样的。
“是啊。”
徐姨娘也帮腔,用绣帕摆弄鬓角,说道:“徐有才……”
“姨娘。”
安陵容却懒得听她聒噪,只是扫她一眼,反问道:“我与父亲说话,你怎的从旁插嘴?”
徐姨娘一愣。
这软弱可欺的小蹄子,刚刚对她说什么!?
“老爷……”
徐姨娘下意识委屈一喊,满眼含泪看向安比槐。
“陵容!”
安比槐果然有些愠怒。
安陵容却也不杵,腰板挺得笔直,淡淡道:“父亲是县丞,安家主公,而我是嫡女,也是主子。”
“姨娘不过是妾室,哪怕父亲抬举,那也只是半个主子而已。我的亲事,自有父母操持。”
“姨娘久不曾到母亲跟前执妾礼侍奉扫洒也就罢了,现在还自作主张想决定我的婚事了?你这般作为,可曾把父亲的名声放在心上?”
“毕竟,言官若晓得了,只会说父亲宠妾灭妻。却不知道一切,都是姨娘你撺掇的!”
说完,安陵容也掩面佯装啜泣起来。
“到底是我无用,帮不上父亲什么忙,母亲身子也不济,这才弄得这般局面……”
她低着头,擦拭着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
视线,已经偷偷转移到上首坐着的安比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