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睡眠。
梦里轮流滑过一张张面孔,我自己的,乔巍山的,母亲的,甚至方圆的。
他们一起冲我喊着:“想想办法,想想办法......”
6
我艰难而缓慢地恢复着,每一天躺在病房的床上,我都能看到那些在车祸重创的瞬间随着血液一同蒸发掉的精力和体力在空中缓缓液化,液化成点滴瓶里一滴一滴掉下来的透明液体,顺着管子流到我的血管里。
它们让我在这场战役中的赢面越来越大。
我清晰地感觉到,假秦怡在一点一点变得心虚。
她来看我的次数在一点一点地变少,到后来甚至没有乔巍山来得多,当乔巍山把新带来的花插到花瓶里时,我状若不经意地问:“怡怡呢?怡怡怎么没有来?”
“她最近有点忙——她让我跟你说一声,等忙完了就过来。”
我小幅度地弯了弯嘴角,对乔巍山报以一个理解的浅笑。
“怎么出这么多汗?”我小声问,“你不会是走楼梯上来的吧?”
乔巍山扯过一张纸巾擦了擦:“现在这个时间的电梯人太多了,我等了两趟都没上去,干脆就爬楼梯了。”
“下次还是等等吧,反正我这边也不急。”我顿了顿,缓缓道,“你膝盖不是不好么?”
我看到了乔巍山眼睛里的错愕。
乔巍山大一的时候在一次爬山的过程中伤到了膝盖,他的膝盖本来就有点问题,在中学时代不正确的晨跑姿势里半月板磨损严重,爬山的时候又刚好伤到了,后来虽然康复了,但是天气不好的时候就开始疼,我总是开玩笑说是“年纪轻轻老寒腿”。
他大一就加入了校篮球队,如果四年都能作为主力出征全国大学生联赛的话,无论输赢都会有很高一项综合测评的加分,按照我们学校的保研政策,对他能继续留在本校读研有不小的助力,然而校篮球队主力的位子竞争非常激烈,乔巍山担心教练知道他的伤情会把他换下来,因此膝盖有伤的事情几乎从来不和别人提起。
——此时此刻他一定在好奇,“方圆”是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