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高皇帝远,便出现几多强买强卖之事,甚至逼出不少人命。try{ggauto();}catch(ex){}
失去土地的农人流离失所,少数沿路乞讨,多数则结匪成乱。王公贵戚的月夜风花,落在小民头上,便是斩断他们活路的利刃。
言官王朗曾上书,要求皇上带头停止此举以正风尚,皇上先是搁置,王朗再请,皇上大怒,幸有太子调停,王朗才保住性命,只被远远流放完事。
“事君数,斯辱也,事君三谏不从则去。齐思贤深谙其理,亦知殿下贤德仁慈,才费尽周折上书给你。”沈玄微叹息:储君难当。
一时寂寂,唯风过树梢,水流泉石,花中虫鸣,以及两人的呼吸和心跳。
半晌,太子开口道:“君父圣寿将至,眼下更非上奏的好时机。我已请东亭先生云游时,去实地探查一番。”
沈玄微嗯了声:“据刑部得报,王氏的护卫竟败于土匪之手,漳和便在青承远三州交界,可见民乱亦助长了盗匪猖厥。”
太子补充道:“此事我曾向高仞询问,他言民间藏龙卧虎,江湖门派,陈国旧部,武林世家,其子弟皆可能与土匪勾连。”
高仞是禁军几大首领之一,武功造诣超绝,沈玄微却不置可否:“前日你去王府探病,右相如何说?”
“他言王四郎夫妇此次西去游学,收集了不少珍玩古物,有些是准备给君父的贺寿礼,价值连城,可能让人动心了。”太子转述着右相的推测。
沈玄微冷静的语音几近漠然:“琅琊王氏,华夏首望,根深叶茂,侍卫中不乏一流高手,我看,这事说不定,还有别的蹊跷。”
太子眼神微凝:“你的敏锐,我向来相信。只是,右相已奏请君父,令青州太守剿匪。王氏既成此次民乱的受害者,他当不会袖手旁观。等东亭先生信来,我们再一起议议。”
“好,王七郎不久当扶兄嫂棺棂归来,我去他府中祭拜时,再探探右相的口风。此事只要得他支持,阿爹便不用再出面。”沈玄微的轻松微不可察。
太子道声好,像是记起什么,脸上浮起一丝笑意:“君父寿诞,两个皮猴必定回宫,你到时多提点他们。”沈玄微瞧他笑得意味深长,挑眉问道:“臭小子们又惹事了?”
“兵法课上,两人不忌师道尊严,指正教官错漏,教官脸上搁不住,训斥他们以下犯上,罚三天禁闭。不料当晚全营四处鬼叫,众少年裸奔抗议,教官们追拿半夜,疑是他俩从中捣鬼,却苦于寻不到证据。”
太子忍笑转诉完大首领的话,神情半是无奈半是宠溺:“正是精力旺盛无处发泄的年纪,我们,也不得太过严厉。”
沈玄微轻笑几息,深叹:“殿下看重爱顾这两小子,怕是既盼着他们早日成材,又盼着他们能永远这般无忧无虑。”
“三郎,你自小为东宫陪读,稍长便入太学,寒暑不殆,勤学苦思,这些年来,委屈你了。”太子脸上的笑意消散,代之以一层淡淡的伤感。
阳光西移,碎金般闪烁在草木间,温暖和煦如沈玄微含笑的眼神:“我知殿下心向林泉,等诸事稳妥,我们带上这两个臭皮猴,访幽探胜,畅游山水,一路上定是乐趣无限。”
“好,一言为定。”太子伸出手,两只同样修长俊秀的手在空中相击,伴着年轻男子特有的清快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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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事君数,斯辱也几句出自《论语》,意即凡事说太多则自取自辱,谏言三次领导不听就赶紧打住,不然你便死拉死拉的。
注2:理学兴起前,中国曾有许多旷达不羁的古人,特别是魏晋名士,放浪形骸,率性而为。比如曹丕还是魏王世子时,因其好友王粲生前喜欢驴,他便和众基友狂学驴叫来追忆故人。又比如,竹林七贤中的刘伶,常常纵酒佯狂,一丝不挂在屋里,说以天地为宇,屋室为衣。大诗人李白,也爱裸体青林里。作者此处写青春期的少年们裸奔,实在是小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