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一口,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这人的方才那招式,他知晓了,剑花只是表象,真正的杀招,在剑花之前就已递出,所以方才才躲闪不及。
算算时间,小子该跑远了,莫要出事,等我去寻你。
“再来!老子还没过瘾。”话音落下,只见顺义身后好似出现泱泱大泽,热气蒸腾。
夜随雪落,平城也如此。
平城背靠祁恒山,平北侯府处城之末,傍山而建,卧在山脚,旧朝的平北侯穷奢极欲,极土木之盛造就这么一座富丽堂皇的百亩府邸。
府内中央木楼高建攀天,举手可摘星辰,登楼而上,平城尽收眼底,一览无余。
正如当地一首民诗流传:
北城侯府起高楼,碧瓦朱薨照城郭。
如今,这座楼黯淡无光。
庄重府邸一间书房内,男人伏案而坐,油灯微黄,映着些许颤抖的手,手里攥着细小纸张,是前几天结拜义弟送达的,一连几天,纸未离手。
男人盯着门外飞雪,神色恍惚,通他锐利眼角与鹰钩鼻格格不入。回过神来,他将纸条铺展在桌上,用镇纸压住一角,迈出门去,俯身抓了一把雪,揉在手心。
一位老仆赶来连忙将貂裘披在他身上,道:“侯爷宽心,会顺利的”。
男人沉默不语,只是凝视手心,白雪化水而走。
抓不住雪,也留不住人。
寒风吹过,仆人冷的一哆嗦,屋内纸条另一角被吹起,上面两行歪歪扭扭的字L起起伏伏:
阿嫂病逝,万幸留下一侄儿,名李仁安,即日返程,望兄节哀,节哀。
风雪迎面而来,李仁安几近睁不开眼睛,不知跑到何方,不知跑了几里,前方没有尽头,手也在冻僵的边缘,他咬紧牙关,费力抓着缰绳就在他昏昏欲坠时,后方的马蹄声吓了他一个机灵,回头望去,一群蒙面人策马而追。
李仁安强让镇定,打起精神。
可他不会打马,甚至在此之前,都没怎么摸过马,眼见后方几人拉近距离,只得紧抓缰绳,胡乱拽着,马嘶鸣着向前。
“嘭,嘭”,一堆堆雪炸裂开来,顺义与眼前男子过了近百招
他心中了然,素衣男子内力在他之上,他已是强弩之末。这么多年,这般年纪在江湖上有如此实力的只手可数,可他从未听说过这般使剑的人,更证实了他的猜测,只得祭出最后一式,伺机跑路了。
顺义强装兴奋,喊道;“再来陪你爷爷耍上一百招。”随后双脚猛的跺地,竭尽全力一拳而出,拳风来的声势浩大,仿佛蕴含无尽内力。
素衣男子眉目微皱,显是没料到这汉子还能打出比之方才更盛一拳,不敢大意,脚尖点地,疾步后退。
顺义这一拳外强中干,刚准备溜,忽然心下一慌,侧方闪出一人,一掌打在顺义腹部,将顺义径直震飞出去,顺义口吐鲜血,倒在一边,不省人事。
素衣男子几步踏来,看到出掌那人,似是不悦。
出掌那人却冷笑道:“我若不出手,只怕这人便要跑了”
素衣男子并未理会,欲追早不见踪影的李仁安,那人将他拦住,道:“不必了,我的人去了。”
不知不觉,李仁安来到山崖路道,左侧道边悬崖,在如此鬼天气下更衬的宛如无尽深渊。
李仁安看不清前方路况,只觉得马刹那间急转,天旋地转间缰绳脱手而出,顺着陡峭石坡滚落,坠落下去。
李仁安只记得,依稀瞟了一眼下方,不见光亮,脑袋昏沉,缓缓闭上双眼。
万丈深渊,下去,也是前程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