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她是病了吗?为什么有房子不住,住在这里?”
独孤城冷声道:“因为这里是极阴之地,可保她千年不腐。”
虞城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
他猛地扭头看向独孤城,“我亲妈已经死了,只是尸体没腐败对吗?”
独孤城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猜测是一回事,可是真正看到,又是另一回事。
虞城心里难受得像在刀山火海上滚过。
想哭,可是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直到这时,他才知道,原来人痛到极点时,是流不出泪的。
他盯着那张似曾相识的脸,无声地张着嘴,原本帅气不羁的脸上肌肉扭曲。
心开始痉挛起来。
五脏六腑挣扎蜷缩成一团,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难过,身体里的空气仿佛一点点被抽走,滔天的悲痛像绳子一样勒在他脖子上,勒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双手握着自己的脖子,开始干呕。
心理疼痛让他出现生理性的恶心。
独孤城静默地看了他一会儿,缓缓走到他身后,垂在腿侧的手慢慢抬起来,搭到他的肩膀上,很轻地拍了一下。
这一下让虞城浓酽的悲痛找到了个突破口。
他终于能哭出来了。
是无声地哭,是一个成熟男人才会有的痛哭方式,而不是狼崽子那样的嚎哭。
独孤城极轻地叹了口气。
虞城悲痛欲绝的表现,让他躲过一劫。
但凡他表现出一点虚情假意,那他今晚将葬身于此,永远陪着郦儿,省得她一个人寂寞。
不知过了多久。
快要哭晕过去的虞城,被独孤城拎出墓室。
放进车里。
车子发动,最后驶到一处偏僻的三层小楼前。
小楼有大而宽敞的院子,院子种了各种各样的树。
房间装修简单,却极其干净。
有青衣男子端来食物摆到桌上。
独孤城微抬下颔指指餐桌,“吃点东西,去楼上睡一觉,明早送你回去。”
虞城难过到大脑麻木,机械地问:“我亲妈叫什么名字?”
“姓郦,名儿,郦儿,小名招娣。”
虞城心脏又开始一扯一扯的疼。
他兀自苦笑,“招娣,一听这名字,她家父母就重男轻女。她是被父母收养的吧?否则我外公外婆和成琼,骗不到她。这种家庭长大的女孩子,单纯好骗又缺爱,随便给她一点关爱,她就被人牵着鼻子走,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忽然意识到这话很熟悉,是成琼经常吐槽他的话。
他笑得更苦。
难怪呢,难怪他单纯又善良。
原来是遗传了生母的基因。
餐桌上的饭散发着香气。
饿了一天一夜,肚子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可是虞城一点都不想吃。
他抬脚朝楼上走去。
刚才端饭菜的青衣男子紧跟着上楼,领他进了个房间。
去卫生间方便了下,又拿凉水洗了把脸,虞城抬起头,看到镜子里,自己的眼睛肿得像核桃。
脑子里浮现出水晶棺里女人的脸。
虞城沉默地盯着自己的脸看了许久。
仔细看,和她是有一点儿像的。
嘴唇和下颔线像她,眉细看也像,鬓角发际线也像她,眼睛和鼻子则像虞棣。
以前只以为自己长得像成琼,原来是像亲妈。
亲妈是成琼按照自己的模样找的。
这一手好算计!
不知又过了多久,有人推门进来。
紧接着传来“铛”的一声,是碗放到柜子上的声音。
外面传来独孤城的声音,“出来吃饭,饿死了没人给你收尸。”
虞城缓缓走出卫生间,盯着独孤城的眼睛说:“我亲妈是你年轻时的恋人。好好的恋人,大好青春年华,被人骗走,生了别的男人的孩子。在你眼里我和我妹是孽种,所以你恨不得杀了我们。可是,又因为我们是你恋人生的孩子,身体里流着你恋人的血,你又不忍心杀了我们。我猜得对吗?孤城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