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倾洒,似满地梨花。
吃晚饭的时候。
柳忘主动提出,要陪着顾纤云和小顾骁睡,增进祖孙感情。
有保姆守着,加之孩子是她亲孙子、孙女,倒也不怕她乱来。
顾谨尧由着她去。
云太太和云阔海是外公外婆,这种时候,不好多嘴。
夜深了。
云瑾和顾谨尧上床躺下。
云瑾头埋到顾谨尧怀里,如云秀发铺在他的肩上,轻声说:“我的病已经好了,不如我们搬回日月湾吧?挺想念小逸风的。那个小不点以前成天黏在我身上,一口一个岳母地叫,好可爱。”
顾谨尧默了默,摸摸她的秀发,“先在这里住着吧,等你病情稳定一两年再说。”
云瑾仰头盯着他坚毅的下巴,“是怕搬回日月湾,和婳姐朝夕相处,我会犯病,对吗?”
顾谨尧嗯一声,“娃娃亲的事,以后也不要提了。”
云瑾沉默了。
许久。
她出声:“不提就不提吧。虽然医生没明确表示抑郁症会遗传,可我妈患过抑郁症,我和我弟弟就比平常人更容易致郁。顾纤云和小顾骁估计也有遗传基因,尤其是顾纤云。女人怀孕生孩子,体内激素变化大,比男人更易诱发抑郁,我们不能连累小逸风。”
顾谨尧什么也没说,只是伸手握住她的手。
某些方面,他俩其实很像。
都不喜欢连累别人,总是替别人着想。
云瑾道:“等顾纤云长大了,谈恋爱时,一定要提前告诉对方,有可能会遗传到抑郁症。如果对方能接受,就谈,接受不了,就不要开始。不伤害别人,也不伤害自己。不是所有男人,都能像你这么好,长达两三年,对我无限包容,无限温柔,对我不离不弃。”
说到最后,她声音几近哽咽。
顾谨尧轻笑,低头亲吻她的头发,嗔道:“你才知道?”
“以前总觉得你对我是责任大过爱情,经历了那么多,才发现,负责任也是爱的一种,且是最深沉的爱。”
顾谨尧喉间发涩。
这傻瑾,终于自己悟出来了。
从前他对她说过那么多,做了那么多,可她仍执迷不悟,非要钻牛角尖。
“傻。”
顾谨尧爱怜地捏捏云瑾的脸颊,将她搂进怀里,抱紧。
抱得馥郁浓烈。
千言万语,都在这紧紧一抱中。
月光透过薄纱窗帘照进来,落在浅色木地板上,如织如锦。
室外秋凉如水,室内却温暖如春。
爱意浓酽,缱绻悱恻。
两个人不知何时吻到一起。
从温柔到疯狂。
月光里,两个人的姿势看过去那么恰到好处,仿佛浑然天成。
年轻美好的影子重叠着,落一地缠绵悱恻的剪影。
次日清早。
云瑾笑着醒来。
年轻的脸变得白润透亮,双眸清亮如水,唇色是诱人的海棠红,一颗心满盈盈的,腰肢上仿佛还残存着顾谨尧修长手指抚摸过的温柔。
她不再是憔悴不堪的病人。
眉眼腰肢间皆沾染被爱滋润过的气息。
她缓缓偏头,凝视顾谨尧俊美坚毅的侧脸,唇角扬起。
情不自禁往他怀里靠了靠,又靠了靠,想离他近点,再近点。
病好了的感觉真好。
世界恢复清明,见天是天,见海是海。
目之所及,皆是阳光与美好,以及融融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