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傍晚。
血色的夕阳硕大宁静地悬在西边的天空,晕染出大片大片红彤彤的晚霞。
春末夏初的暖风,拂过人的面庞,暖得恰到好处。
苏婳和顾北弦坐在院中的凉亭里。
苏婳剥开一只山竹,取出两瓣,喂到他口中。
顾北弦张嘴咬下,不小心咬到她的手指。
苏婳莞尔一笑,那只手指头麻麻酥酥的,像不是自己的似的,像少女的手指。
"哒哒哒!"
忽听一阵清脆有力的高跟鞋声,由远及近而来。
不用猜都知道,是秦姝。
很少有人能把高跟鞋穿得这么有力。
"儿媳妇,我给你带了好吃的。"秦姝和保镖把大包小包的东西放到地上。
苏婳喊一声妈,把她让到椅子上坐下。
落座后。
秦姝看向顾北弦,"怎么样了"
顾北弦表情依旧淡漠,"还好,遵医嘱吃药,配合心理治疗,暂时控制住了。医生说,再坚持一段时间看看,要是病情稳定,就可以减药了。"
秦姝长长地松一口气,"药的副作用很大吧"
顾北弦没什么情绪,"还好。"
秦姝有点不高兴,"你什么事都不喜欢跟我说,只报喜不报忧。"
顾北弦垂下视线,"没什么好担忧的。"
秦姝看向面容清瘦的苏婳,"很辛苦吧"
"不觉得辛苦。"苏婳微微一笑,手在桌子底下,抓住顾北弦的手,握在掌心里,温柔地揉着,"他很乖,为了治好病,很努力。"
秦姝心酸又羡慕,"真好,像你们这样才算没白活一世,是我想象中爱情的模样。"
身后忽然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类似于蹑手蹑脚那种。
苏婳耳朵尖,听到了,抬头去看。
秦姝寻着她的视线,回头。
看到一抹高大伟岸的身影,匆忙躲到一株银杏树后面。
直径三十厘米的树,哪能遮住他的身形
众人认出那是顾傲霆。
顾傲霆也觉得自己这样,有点掩耳盗铃,自欺欺人了。
他把手里拎着的东西,放到地上,转身就走。
秦姝喊道:"你回来!要来就光明正大地来,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顾傲霆听话地回来了,走到凉亭里,眼皮微垂,盯着地面,不吭声。
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秦姝翻他一眼,"你跑什么"
顾傲霆声音压得很低,"北弦犯病了,我怕你跟我翻旧账。早知道你在,我就改天来了。"
秦姝好气又好笑,"躲着我就没事了"
顾傲霆沉默不语。
"啪!"
他忽然抬起右手照着自己的脸,就是一耳光,"当年是我没保护好北弦,让他被坏人绑架,落了这么个毛病。"
秦姝面无表情,"有用吗"
"没用。"
"没用,你还装模作样"
"啪!"
顾傲霆抬起手照着自己的脸,又是一记耳光。
他是真的自责。
打得很用力。
两巴掌下来,那么厚的脸皮,都打红了。
他抬起手,又要打第三个耳光。
顾北弦出声阻止,"都过去了,别自责了。"
顾傲霆抬起的手僵在半空中,两眼发潮。
到底是自己带大的,知道心疼他。
他很想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