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帐顶,好一会儿,才问道:“灵根融合之后,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柳伏城说道,“已经完全融合了,接下来就是抓紧时间修炼,有了完整的灵根,修炼起来会比以前更容易一些。”
“有可能再升蛟吗?”我问。
柳伏城点头:“我的先天资质够,只是需要时间罢了。”
“那也不错了。”我的手在被子底下,轻轻地转了转手指上的戒指,然后转移话题,“柳昆仑那边有消息吗?”
“据说一直被关着,柳镇海没那么容易让他死,折磨肯定是少不了的。”柳伏城无奈道,“可惜我们现在人手不够,也轻易不敢再随便挑起争斗,只能从长计议。”
“的确不能贸然行动。”我说道,“这几天我在白少恒那儿,见识到了很多很多,七门的势力,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大,并且他们对白少恒的拥戴。超乎想象,再加上一个战魂以及后山那无数的纸人傀儡,白少恒是无敌的,而凤无心却一直在试图挑衅白少恒,他们俩现在都处于还没有完全达到极致的状态,但我感觉,快了。”
“这些事情先放一放吧。”柳伏城说道,“你先调养好身体,我也跟青帆好好谈过了,有些事情,不是我们努力的想要去解决,就真的能够一下子解决掉的。
无论是白家,还是凤家,乃至我们江城龙族,这些年折腾来折腾去,实质上,闹得还是以前遗留下来的问题。
我就在想,与其堵,不如输,让他们先爆发,咱们再量力而行。”
“那将是一场浩劫。”我说道,“不过你说的也对,这不是短时间内能解决掉的事情,白少恒自己也说,无论是三门,还是七门,归根结底,争得还是冥界这一块资源。
江城龙族牵扯到仙界,三门七门关乎冥界,局势已经完全被撑开了,咱们只是其间蝼蚁,没必要把自己逼死。”
我和柳伏城就那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两个人之间之前剑拔弩张的气势。在几个小时的冷静之后,渐渐弱了下去。
我能感觉到他的小心翼翼,他的妥协让我心里好受了很多。
聊着聊着,不知不觉间,我倒在他的怀里,迷迷糊糊的又睡了一会儿。
大概半个小时的时间,幽幽转醒,就看到柳伏城还保持着靠在床头上的姿势,一只手做了我的枕头,身子斜歪在那儿,虚虚的抱着我。也睡着了。
我没有动,只是抬起眼睛去看他的脸。
他是修炼得道的蛇,本不该如此疲惫,但是这些日子连轴转,身边的人接连出事,他的压力真的很大。
这个局,到底该怎么破?
其实这几个月来,我们的成长都是有目共睹的,只是那些对手起步太早,筹谋已久,我们从一开始便落于人后了。怎么追赶也是徒然。
……
接下来一整天,我都没离开过房间。
柳伏城陪了我一会儿,便被凤青帆叫出去商量事情去了,大多时候都是凤灵犀过来陪我。
甚至为了调节气氛,让我开心一点,凤灵犀还为我清唱了几段小曲儿。
她好久不唱不跳了,但功夫丝毫没有拉下,身段还是那么的漂亮。
只是一整天,她都没有把孩子抱到我房间里来,估计是害怕我看到孩子,心情又波动吧。
我也没有提,晚饭后,柳伏城陪着我在宅子周围散了会儿步,便跟我说道:“我和青帆商量了一下,今夜可能要潜回江城龙族看一眼,不带旁人,就我一个人去,悄悄地去,悄悄地回,青帆会带着人手在外围接应我。
本来是想先斩后奏不跟你说的,但是又怕你晚上见不到我担心,就跟你说一声。”
“有把握吗?”我问,“你要明白,一旦你落在那儿,再想出来可就难了。”
“所以我才要自己亲自去一趟。”柳伏城说道,“一方面是要查探一下小叔的情况,另一方面,也是想探探虚实,弄清楚现在柳镇海到底有多少家底,知己知彼,以后对抗起来也容易一点。”
我很不想他去,但是理智又告诉我,既然是跟凤青帆商量好的,那我便不应该阻拦。
于是说道:“那你一定要小心,一发现不对劲,赶紧撤,我等你回来。”
“你先睡,我保证夜半之前一定回来。”柳伏城说道。
我点点头:“好。”
……
他们是晚上八点中出发的,凤青帆带着人手先部署,柳伏城晚一点行动,我亲自看着他出了宅子,一路目送了很远,才被凤灵犀叫回来。
“要不,今晚我陪你睡?”凤灵犀说道。“我都好久没跟你一起过夜了。”
“算了吧,白天聊的还不够?”我勉强笑了笑,道,“我又不是小孩子,没那么矫情,你晚上还得喂孩子,别操心我了,我很好。”
凤灵犀还是在我房间陪我到九点半,在我一再的催促下回去了。
我关了大灯,只留下一侧床头灯,靠在床头发了会儿呆,心里实在放不下柳伏城,突突的乱跳,只能盘腿打坐,运气调整。
这一坐便到了将近十一点,冬夜里温度降得太快,寒丝丝的,我套好衣服,走到窗户前,朝着外面看。
柳伏城说夜半之前回来的,应该快了吧?
可是没站一会儿,身体里陡然升腾起一股寒气。紧接着,这股寒气猛地下沉,直冲着小腹而去,小腹瞬间揪揪的又疼了起来。
我赶紧扶着东西坐回床上去,强忍着疼痛运气,希望能调动起全身的真气去压制住这股寒气,让身体好转。
我没有喊人,害怕再闹出动静来,到时候柳伏城免不得又要改变主意。
那股寒气来势汹汹,我估摸着是因为夜间阴寒之气加重,被催化了。
可不管我怎么运气,那股疼痛还在加剧,痛的实在受不了了,满额头都是冷汗。
最后实在没办法的时候,我忽然就想起了骨笛。
拿出骨笛,忍着痛,回想着《七门调》里一些关于安魂的音律,轻轻地吹起。
因为疼,体内真气不稳,一开始吹起来的时候,断断续续,吹了一段之后,那股疼痛竟然慢慢的减弱,小腹里躁动不安的胎儿,也一点一点的安静了下来。
一支曲子,来回吹了四五遍,身体里的那股寒气还在,但小腹的痉挛却已经停了下来,真的很有效果。
放下骨笛,再盘腿去运气,压制寒气,竟然意外的顺利。
我是真的没有想到骨笛的作用会如此之大,心里面更加感激起白溪来。
整个白家,从古至今,多少代延存下来,让我见识的到了什么叫做人心险恶,什么叫做骨肉相残,什么叫做为了利益而可以利用、舍弃一切。
在诸多的疼痛、罪恶之间,唯有奶奶和姨祖白溪,是温暖我整个生命的存在,如果没有她们,我想,我对白家,对七门,应该是极其的失望的。
奶奶给了我一个家,守护了我整整二十四年,而白溪,在我明显一线之际,多次出手相救。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让我再一次走到了死胡同里,或许我该再去找一找白溪,让她为我指点迷津……
或许现在真的只有她,可以帮一帮我,帮一帮我和柳伏城的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