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堵门的婆子冷笑一声,对着身边的侍卫道:"带着去慈寿堂。"
说着宋璋又看向鸣鹤:"叫二老爷和我父亲,还有大爷四爷也去。"
他倒要看看谁没脸了。
被绑着的婆子头发散乱,身上全无一处好的,浑身鼻青脸肿,连喊都喊不出来。
那头沈老太太正准备用晚膳了,外头的婆子就匆匆进来传话:"老太太,宋二爷来了。"
说着她脸上惊疑:"还带了好几个婆子呢。"
沈老太太一愣,宋璋几乎就没怎么来过她院子里,她倒也不在意,自己本也不是他亲祖母。
可这会儿人来定然是有事了。
她忙扶着丫头去正堂上,就见着正堂上跪着七八个婆子在地上叫唤。
又见宋璋站在一旁,长身玉立,面容冷峻,一身紫衣官袍,身后还跟着四五名身形高大的带刀侍卫,仅仅是这气势便让沈老太太心里一咯噔。
宋璋倒是规规矩矩给沈老太太问了安:"老太太可知三堂妹落水的事"
按理来说宋璋本不是侯府的人,上的是宋国公府的族谱,叫沈老太太一声老太太,也算不得不妥当。
沈老太太一愣,忙侧头看向身边的嬷嬷问:"慈丫头落水了"
那嬷嬷也是茫然的摇头:"老奴上午还说三姑娘没去温泉庄子可能是记挂着老太太,要来陪您呢,怎么忽然落水了。"
沈老太太看了看地上被绑着的婆子,又看向宋璋问:"出了什么事了"
宋璋看了一眼沈老太太,撩袍坐在了椅子上:"老太太不知道也没什么。"
"这等丑事总要人尽皆知,我自来是不管顾什么名声的人,也见不得这等脏事。"
"等人齐了,全看老太太怎么处置。"
"若老太太不处置,或想囫囵过去,那我便叫京兆尹的人来。"
"到时候别怪我不讲亲戚情面,再看看谁没脸。"
沈老太太听了这话神情一肃,知道怕是出了大事,连忙叫屋里的丫头都出去守着。
—
沈微慈是在半夜里才醒来的。
面前的烛火影影绰绰,脑中一片空白,仿佛还沉浸在一个绵长又浓稠的梦境中。
眼前的一切都有些不真实,她茫然的睁着眼,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有些陌生。
看了半晌,她只觉得头疼的厉害,身上湿热,什么都想不起来。
手指尖动了动,却又很快被一只大手包裹,她后知后觉侧头看去,却见着一双深深的黑眸正在低头看她。
沈微慈吐出一口热气,眯着眼又看向头顶青色帘帐。
陌生的地方。
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思考,晕眩叫她连眼前坐着的人都看不清楚。
要开口说话却是一阵急咳,她低头埋在锦被中,难捱的咳了好几声。
宋璋看着沈微慈这般咳,伸手拍在她后背上,又叫屏风后面的丫头快去端药来。
又看沈微慈几乎一张小脸儿都埋在了被子里,乌发散在身后,怕人憋坏了,替人将被子一角拉开。
他的手指碰到了她的唇畔,感受到她呼出的气息很烫。
宋璋一怔,又低头看向沈微慈恍恍惚惚的眼睛,迷离泛着水光。
他看着她满是潮红的脸颊,那白玉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又拿起来旁边的帕子为她擦汗。
他知道沈微慈正在发热,刚才太医说只要熬过了发热就好了。
手腕忽然被一只软绵绵的手指握住,鲜艳的唇畔里只吐出一个字:"热……"
宋璋一怔,又见被子里的人已经不安分的开始蹬被子,忙躬身将沈微慈抱在怀里,大手揉着她肩膀哄着:"被子多捂捂就好了,出了汗明日就能好。"
沈微慈认不清眼前人,她眯着眼睛吐出一口热气,像是隔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他的话,却十分听话的闭上眼睛:"好……"
宋璋没想到沈微慈连病中都这么温和。
总能抚平他的急切与恼怒。
她身上的馨香像是因着她发烫的身子变得浓烈了些,微张的红唇泛着水光,靡艳的诱惑着每一个看到的人。
更遑论那一双泛红却妩媚的桃花眸子,还有那下意识勾在他袖口上的细白手指,无一不叫宋璋神思柔软。
他看着面前的红唇,喉咙咽了咽,静谧里他没忍住,尝过一回后便时时忘不了了。
他低下头,比之前那两回更加温柔的吻了下去。
"微慈……"
他看着她带着水色的眼眸,看着她一滴春水从眼角滑落,手指替她擦干,又深陷在她柔软的发丝里,细细描摹她唇畔,与她十指紧扣。
屏风外丫头的声音响了起来,宋璋又不舍的吻了吻,看着她茫然空白的眸子,起身将人抱在了怀里,又用被子给人盖好,才叫丫头进来。
宋璋依旧接过来自己喂药,喂了两回早已有了经验。
只是这回沈微慈却没上回那般听话,他低低哄着让人喝药,人却偏着头像是使小性子一般,沙哑的拒绝:"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