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岁宁称赞道。
她本来以为,陈律做完手术了,当天晚上肯定得回来,结果这一晚,她同样没有看见他的身影。
徐岁宁已经很生气了,但到底是没有跟正牌女友那样去吵架,她其实挺想吵一架的,总比现在他什么也不说,就态度冷淡的要好。
她朋友圈里面加了很多医生,看见他们都在转发媒体对陈律的采访。
视频里他文质彬彬冷淡却不让人觉得不礼貌,认认真真的回答着记者每一个专业的问题。
徐岁宁突然觉得他有点陌生。
其实本来就该是陌生的,她对他的了解也并不是很多,比如他的喜好、国外什么院校读的研读的博,她都一无所知。
徐岁宁在刷到第十条对陈律朋友的转发以后,以及某个医生发的ktv唱歌的视频,一闪而过就有陈律的脸,她还是没忍住,给他打了电话。
她其实担心她不接,但好在他还算有良心,还是接了。
徐岁宁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一直沉默着,她听见那边有人喊陈律,问他唱不唱。
"不唱。"陈律淡淡说。
他似乎也没有挂断电话的意思,徐岁宁握着手机小声的说:"你总得,给我句准话吧你明明知道,在你这里,我是不敢随便做决定的。"
她也不确定陈律有没有听见,他那边也只是沉默着。
徐岁宁说:"陈律,你别总是忽冷忽热的,我心也会一直悬着。你不能,自己做不好决定,就让我来背着这些事吧明明其实分不分,我走不走,就是你一句话的事情,你没必要,把那把刀,一直悬在我头顶。"
她声音发颤:"很残忍的,那样很残忍的,陈律。"
徐岁宁没哭,但声音在抖。
陈律那边始终没有吭声,最后只重重的叹了口气。
徐岁宁不知道他那声叹气什么意思,也没有机会问,因为他把电话给挂了。后来陈律一个同事给她发消息说:陈律手机没电了。
也没有人知道这到底是不是借口。
她失眠了一整夜。
第二天,她去看了陈奶奶,陈奶奶煲了一只鸽子汤,让她给陈律送去。
徐岁宁有些迟疑的说:"他不一定想要我送。"
陈奶奶狐疑道:"早上问过陈律了,他自己说没时间过来,点名要你送去的。"
徐岁宁顿了顿,想着陈律大概想跟她谈事。
她自己也很迫切的想知道陈律怎么想的,什么结果都无所谓,只是被这样对待太难受了。
徐岁宁开车到医院的时候,心里挺沉甸甸,她很快来到医院陈律办公室,只是她不在。徐岁宁把汤放下,走到手术室门口的时,听见有女人的哭声。
好几个医生围在一起。
徐岁宁走近看时,就看见有个女医生,瘫倒在陈律怀里,整个人紧紧抱着他的脖子嚎啕大哭。而陈律耐心的拍着她的背哄着她。
她愣了愣,下意识的喊道:"陈律。"
所有人听见她的声音都回头了,唯独陈律没有,他还在安慰怀里的人:"生死有命,你尽力了,不是你的错。"
她复杂的看着相拥的两人。
徐岁宁说:"陈律,这么多医生,你不是单身,这么跟人家抱着是不是不太好还有鸽子汤,要不……"
她想说,要不鸽子汤我先给你放着,就不打扰你,先回去了。
陈律这会儿本来就心情沉重,忍不住冷脸打断她道:"你觉得现在谁喝的下那碗汤"
他的声音很不客气,有厌烦,有指责。
所有人都朝她看过来。
医院里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医生、护士,闲杂人等。
她被看得脸上火辣辣的。
徐岁宁勉强说:"对不起。"
女医生放开了陈律,擦了擦眼角,说:"是我失态了。徐小姐,实在不好意思,我不是特地要抱陈律的,只是那会儿出来,脚站不住。"
徐岁宁道:"不是这样的,你们都是很伟大的人,我知道你们肯定是因为情绪没收住。"
陈律没看她一眼,只跟女医生说:"你先去休息。"
陈律送女同事去休息了。
蒋楠铎看看徐岁宁,道:"这个同事人品没问题的,她是一个新医生,病患一直是她一手照顾的,结果没留住人,她心里承受不住,毕竟也是第一次面对死亡。真不是故意要去抱陈律的。"
徐岁宁朝他笑着点了点头。
再等到陈律回来,他整个人都冷冰冰的,不是疏离,是冷,冷的透骨,仿佛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在谴责她不懂事。
徐岁宁看着他把鸽子汤倒进了水池,然后把罐子放在桌上,淡道:"拿回去交差吧。"
原本好好的鸽子汤,被她刚才那句话一闹,原来是真让他倒尽了胃口。
可是就算他安慰女医生没错,她站在女朋友的角度提一嘴,也没有错不是吗
为什么要表现得她像是无理取闹一样
徐岁宁一声不吭的拿起了桌面上的罐子,陈律看见她紧绷的脸色,顿了顿。
他顿了一下,开口说:"刚才……"
徐岁宁勉强笑着说:"我先回去了。"
她说完话,也不等他开口,就拼命的往外冲,医院此刻像是什么猛兽一样,她拼命的跑着,然后随手拉开一辆出租车坐了上去。
她忍耐着报完地址,惨白着张脸坐在出租车上,她唯一的念头就是要去找谢希。
等到找到谢希,徐岁宁在她问出一句"这是受了什么委屈,脸色这么差"之后,就没有绷住,眼泪簌簌往下掉。
谢希被吓了一跳,道:"宁宁,这是怎么了"
徐岁宁擦了擦眼睛,说:"阿姨,我父亲的事情,能不能麻烦你替我照顾一下我怕陈律之后会,报复我。我只能来求您了。"
"你跟阿律怎么了"谢希眉头锁的死死的。
徐岁宁哽咽说:"阿姨,我不想跟他在一起了。"
谢希看到她委屈的眼泪还是大颗大颗往下掉,似乎看到了自己以前。
她蹲下去替徐岁宁擦了擦眼睛,说:"你跟阿姨说说,发生了什么。"
……
陈律回家之后,并没有看到徐岁宁的身影。
他皱了皱眉,给她打了电话。
徐岁宁接的很快,声音有点沙哑,却又出乎意料的清凉,"陈医生。"
陈律道:"你在哪"
"我在小区旁边那个公园里呢。"
陈律很快抬脚往外走去,走进公园,就看见徐岁宁就坐在长椅上,大冬天寒风有些刺骨,她的鼻尖被吹的通红。
徐岁宁长得就是娇滴滴那一挂,这会儿看上去好不可怜。
陈律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下来,签过她的一只手放进了衣服口袋:"大晚上怎么坐在这里"
"不知道要去哪,本来想去找张喻的,可是她不在。"徐岁宁说,"陈医生,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其实我一直还是有点拍你,所以我一直等着你分手呢。我觉得是你开口的话,应该就不会怪我。不然你指不定会对我怎么样。"
陈律没说话。
"但是我感觉我这段时间,真的过得太难熬了,你总是不理我。你不说分,也不说不分,我只能一个人天天瞎猜。"
陈律自然有故意不理徐岁宁的原因,只不过也不想显得自己太凉薄:"工作原因居多,不是故意不理你。"
"陈律,我想分手了。"她突然小声的说,"我们分手吧。"
他顿了顿,抬眼看她,终于明白她半夜在这儿吹风的原因,脸色微沉,"先回家。"
"我就不回去了。"徐岁宁红着眼睛说:"我知道的,根本就不是工作的原因。你只是不想处了,但你也不说,就那么冷冷淡淡钓着我,我真的会特别特别难受。"
陈律盯着她看:"我劝你别在晚上做决定。"
徐岁宁勉强笑了笑,眼睛却通红,说:"陈医生,我做好决定了,我只想走分手这一条路。我以前都不敢跟你说分手的,但是今天太难受了,难受得我都有勇气了。我其实忍了很久啦,我是个话痨,最怕冷暴力了。可是你一直用冷暴力对付我,我觉得分手才是解脱。"
陈律面无表情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