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br>1路电车车身被遮挡,但是它的辫子,与空中的天线擦出轻微的火花,向左转弯,消失不见。
巷子口附近,有一家江西煨汤馆。此时,煨汤馆里灯火通明,戴静婷隐隐感到,有束目光从里面射出,盯在她的身上。
她扭头看过去。
一位下巴颏尖尖的姑娘,坐在门口的餐桌边。碰上她的目光,赶紧低下头去,拿起一只瓦罐,将米饭倒入另一只盛汤的瓦罐,用勺子狠狠捣着汤饭。
走出一段距离,戴静婷听到身后一阵脚步声。先是急促地快跑,然后慢下来。高跟鞋跟,在泊油路上,哒哒哒地敲击。
她一个转身,正是刚才那位姑娘。姑娘目不斜视,不紧不慢地走。
戴静婷继续,高跟鞋也继续,哒哒哒。
她登上楼梯,绕过来。那姑娘站在路灯下,脸色被照得惨白,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瞪着。
戴静婷的心咯噔一下,又有些莫名其妙。
这人是谁,和她有仇吗?
第二天上班,戴静婷把顾印河报给她的数字,交了上去。
肖总哈哈大笑,把蔡工喊到办公室:“就按我们昨天商量的数字,往低报0.1个点。”
蔡工手抚光脑门:“这个报价哪里来滴?靠谱吗?”
肖总嘿嘿,大剌剌地说:“这是我用美人计弄到手滴,绝对靠谱。”
戴静婷像吞了一个苍蝇,极度不爽,站起身往外走。
“哎哎,你克哪里?”肖总挥舞右臂,仿佛要把她捞回来:“还有事冇说完,你那急着跑搞么斯?”
戴静婷停下脚步。
“你再克打听一哈,甲方评标哪些人参加?”
“上次您自己说的,您走上层路线打听。”
“院长哪里会晓得这些事。”肖总脸色一变:“本来这个标,我们十拿九稳,就因为你得罪了甲方老总,你必须把这个错误给弥补回来。”
回到办公室,戴静婷气鼓鼓。她严重怀疑,这次投标,鼎立胜算并不大。肖总捏住泼酒这件事,随意使唤她。
卢宛宁搬家了。对面排灌厂宿舍楼的一居室,有卫生间有阳台,还有厨房。
卢宛宁将纸盒里的锅碗瓢盆,往厨房里搬。嘴里说道:“我说不做饭,我妈硬要给我塞这些东西。”
戴静婷:“自己做饭省钱,你不做我做。”
“好啊好啊,你每天晚上过来做饭。”
“呸,还每天晚上?我给你当烧火丫头吗?”
“哪能?你是我未来的嫂子,嫂子给小姑做饭,说得过去吧?”卢宛宁嬉皮笑脸。
布置完房间,两人累倒在沙发上。
淡黄色的布绒窗帘,桌子上的水瓶里,插着雪白的栀子花。房间不大,却温馨雅致,有着女孩儿的温柔浪漫气息。
再想想自己的寒舍。戴静婷心中酸涩,人和人,从一出生,就不一样。
卢宛宁比她好命,家里有钱,还有一对将她视若珍宝的父母。
工作也找得好,公办学校的老师,不像她,受老板的压榨和算计,随时有失业的风险。
卢宛宁嘟嘟囔囔:“现在的房租还是我老妈出的,以后我要自力更生,不要他们的钱!”
瞧,还能说出这样矫情的话!
卢宛宁听不见戴静婷的腹语,一头倒在她的膝盖上:“这个周末,我哥请你去东湖划船,去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