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郡王府。
拓跋烈推开门,看了一眼被绑在柱子上的成郡王,眼神里出现了一抹悲戚之色。
他回身吩咐人都退下去,然后把房门关好。
上前将成郡王放下来,动作尽量轻柔些,因为此时的成郡王,在不受审的时候,下巴是被摘掉的,四肢也都已被打断。
说是拓跋烈亲自审问,可实际上,御凌卫的人又怎么可能不插手。
拓跋烈将成郡王的下巴接回去,扶着他在椅子上坐下。
成郡王刚要张嘴问问女儿如何,拓跋烈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问。
拓跋烈把带来的酒倒了一杯,喂给成郡王喝了,成郡王咳嗽了几声,可脸色也恢复了几分。
认罪吧。
拓跋烈说:认罪了,还少受些罪。
成郡王因为这句话而懂了,他女儿谢雅谈已经被救了出去。
也因为这句话懂了,你自己把罪认了,就不要再多说些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毕竟你女儿是我救出去的,也在我手里。
成郡王沉默片刻,朝着那壶酒示意了一下。
拓跋烈给他倒酒,喂给他,才放下杯,成郡王又示意了一下,于是拓跋烈就第三次给他喂酒。
三杯酒喝过,成郡王满足的长长的舒了口气。
行了,三杯送别酒喝过了,罪会认,死我赴,人间我没白来。
成郡王道:我思来想去,这世上的人啊,也就只有你来给我送行,我心里才舒服些。
拓跋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一饮而尽。
既是送别酒,总是要陪一杯。
成郡王道:我半生荣华,其实这日子过的也足够了,寻常人想象不到的快乐,我也都尝过,连谋逆这种事我都干了,按理说本该没有遗憾才对。
拓跋烈:还有遗憾?
成郡王点了点头:有遗憾,却与人间无关。
他说:我听闻,人死之后,四十九天就要轮回转世,不管是人间道还是畜生道,总是要走的,最迟不过四十九。
四十九天,太短了,我注定是看不到他不得好死。
这个他,指的是谁,拓跋烈自然心知肚明。
所以拓跋烈说:临走临走,莫要害我。
成郡王笑了笑:明白,不说了。
他问:除了送行酒,还得有些肉吃才行,等把我送回歌陵,怕是一口肉也吃不到,就算是歌陵的断头饭,应该也好不到哪儿去,毕竟我可是谋逆。
拓跋烈:一会儿送来。
他起身:若还有什么想要的,和他们说,他们找不来的,我帮你找来。
成郡王嗯了一声:保重,去吧。
拓跋烈随即出门,门外不远处,陆纲背着手站在那等了一会儿,见拓跋烈出门,他脸上立刻就出现了那种绝对让人挑不出毛病的笑容。
他已愿意认罪。
拓跋烈走到陆纲面前说道:这案子,既然已经明白,我也该返回云州城去了。
陆纲俯身道:大将军若有军务事要回去处置,随时都可启程。新笔趣阁
拓跋烈嗯了一声,转身要走,犹豫片刻后又多说了一句。
路上......他想吃些什么,就尽量让他吃到。
陆纲应了一声:大将军放心,大将军交代的事,卑职必会尽心办理。
拓跋烈嗯了一声,大步离开。
他没有坐车,带着亲兵骑马出城,一路上向北疾驰。
走十几里后,前边有一辆马车见队伍上来,连忙靠边让路,车夫站在路边等候,见队伍经过的时候,还俯身行礼。
拓跋烈也没多看,这路上的行人,哪里能让他在意。
骑兵队伍呼啸而过,那车夫这才回到车上,甩了一下鞭子,拉车的驽马缓缓起步。
车夫回头对马车里说道:是拓跋烈。
马车里,庄君稽嗯了一声。
赶车的是楚淡容,坐在车里陪着庄君稽的是楚定从。
大哥,咱们不是要去歌陵吗?
要去,但也得先回云州把事情和小叶子说一声。
大哥,那个叫萨郎的小伙子,是不是说过,先别告诉二当家?
他说不可以告诉小叶子,我不知原因,但他不是我兄弟,小叶子是。
庄君稽道:如今这时局,我们这些混江湖的看不懂,他说是为小叶子好,可我们连他到底是谁都不清楚。
楚定从点了点头:大哥说的也对。
庄君稽道:成郡王犯案被抓,我们之前做的事,就变得毫无意义,明明那些娄樊人都死了,明明证据都被萨郎带到了地下暗室,为何又都丢了?
他闭上眼睛:所以这个人的话,不可尽信。
外边赶车的楚淡容道:大哥,二当家到底是什么身份啊,怎么这事就突然复杂起来。
庄君稽道:萨郎不说,是因为他也还不完全信任咱们,小叶子不说,是因为他自己不知道......
他闭着眼睛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继续说道:所以我们什么时候去歌陵,是听小叶子的,不是听别人的,现在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