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郡王的亲信高柴在距离林满亭城大概十五里的地方下车,这里有官道向北。
此事刚过正午,天日炎热,进城之前人马倦怠。
进城之后,见路边有小贩在卖酸梅汤,成郡王口渴,让人买了一份。
这般天气之下,一碗酸梅汤喝下去,确实极有解暑之效。
喝完之后,成郡王把碗从马车窗口递出去,手下人接了又还给那小贩。
此时,成郡王向外看了一眼,便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又看了一眼那小贩,问:你是外乡人?
小贩点头:今日才来。
成郡王又问:这街上,何时开始没有行人的?
小贩回答:两刻之前还有,现在却一个都没了。
成郡王:那,该是因我回城所致,你是哪里人?云州城来的,还是歌陵城来的。
小贩回答:从歌陵至云州,又从云州至此地。
成郡王点了点头。
他从马车上下来回头看,林满亭城的城门正在关闭,一群身穿精甲的士兵,把城门洞都堵死了。
他看向小贩:酸梅汤里,为何不下一些药?
小贩回答:倒也不必,那样有辱王爷身份,毕竟可以光明正大的让王爷死,何必用下作手段。
成郡王叹了口气,回头看向后边的马车,他的女儿还在那车里,此时正趴在车窗往外看着。
他沉默片刻,仔细思考了一下,大概是御凌卫没了证据,想直接撕破脸做事。
可他车上有证据。
墨门门主给他的歌陵城城门构造图,城墙内兵道构造图,还有皇宫密道构造图。
这几样东西,足够定他谋逆之罪了。
所以他要上车,卖酸梅汤的小贩说:王爷最好步行回去,体面些,车里的东西也最好不要碰,就算是现在焚毁也没用,况且,王爷也没机会。
成郡王笑了笑:就这样,便想定我的罪?
小贩说:王爷还是先回家的好。
四周小巷子里,涌出来不少精甲士兵,这大街两侧很快就站满了队伍。
成郡王忽然转身跳上马车,想去把把罪证毁了,一进来,却看到车里坐着一个中年男人。
卑职御凌卫镇抚使陆纲,见过王爷。
那人朝着成郡王抱了抱拳。
成郡王脸色已经变了。
陆纲此时应该在云州城,而不是在此地,他派去杀陆纲的人却去了云州......
王爷,上车吧。
陆纲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马车再次缓缓起步,朝着成郡王府那边过去,这一路上,大街两侧全都是士兵。
等到了成郡王府所在的那条街,更是戒备森严,甚至还见到了骑兵队伍。
在成郡王府门口,陆纲先下了车,然后还为成郡王把车门打开。
成郡王深吸一口气,故作平静的说道:既然你都亲自来了,着实是想给我硬按上一个什么罪名,你还何必如此惺惺作态?
陆纲道:王爷是皇族,是陛下的亲弟弟,就算定罪那也是陛下定的,卑职要尊重王爷身份。
成郡王看了他一眼,随即下车。
到门口,却见北野王拓跋烈竟是站在大门里边,此时此刻,拓跋烈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王爷。
拓跋烈俯身行礼。
成郡王脸色更加难看起来:你为何也会在此?
拓跋烈道:陆纲带着陛下旨意到我府中宣读,我,不能不来。
成郡王回头看向陆纲,陆纲只是笑了笑,脸上依然还带着谦卑之色。
进了成郡王府的大门,这院子里,都是身穿红蟒锦衣的御凌卫,这些可是正正经经稽案司的人,不是那些藏于阴暗中的自然司。
这些稽案司的人出现在什么地方,其实就足以说明问题,也足以说明结局。
王爷,请这边看。
陆纲请成郡王移步,成郡王此时脸色已经白的好像纸一样,脚步机械的跟着陆纲往前走,眼神里都没有什么生机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之间这天就变了呢。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毫无征兆的,连拓跋烈都被逼到了林满亭城,又是因为何故。
他走了几步,回头看拓跋烈:若早知如此,你该早些来看看我。
拓跋烈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陆纲走到一处站住,指了指前边:接举报,王爷府中藏有我御凌卫的尸首,我不得不来看看。
随着他的指点,成郡王看到了那边地上排着的尸体,都盖着白布。
你们这手段,也太粗糙了些。
成郡王道:莫说这些人生死与我无关,就算是我杀的,我会把人藏于府中?
陆纲道:我也好奇,所以只能是查过之后再说。
他走到那些尸体旁边,一具一具掀开:除了我御凌卫自然司的人之外,还有一些来历不明之人的尸体,本来查不到他们的身份,可是在王爷书房里,搜到了一箱东西,似乎可证明这些人的身份了。
他招了招手,手下人抬着一口箱子到成郡王面前。
随着箱子打开,正是御凌卫造假的那些来往书信。
这些东西,在那些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