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智做梦都想不到,他在这偏僻小县做个县令,能从天而降这么大的灾祸。
京县这个地方,因为山地居多,所以相对贫困一些,以至于上边府衙的大人们都不爱来。
这地方,十几年来,其实也没有来过一个比县令官职还大的人。
所以张明智在这个小县里做主官,就和做土皇帝也差不多。
在一个地方做了十几年县令,还有什么奢求吗?
什么都没有,他早就没了以往的雄心壮志,只想这样混下去。
当年连朝心宗叛乱,云州诸多州府衙门的官员被杀,他都平安无事熬过来了。
往山里一躲,什么灾祸躲不开。
那时候三十岁年纪,还有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憧憬。
朝心宗杀了那么多地方官员,云州这边的州县基本上被扫荡一空。
这种时候,他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能得以提升。
然而,十几年来,他就好像被人忘了一样......不,不是好像,他就是被人忘了。
云州府那边,除了每年随便派个人过来做个考评之外,就再也没有人来过。
每次来的官员,他都尽力打点,前几年,他还每年都盼着能得来调令。
结果砸进去的银子还不如丢进水里的石头,往水里丢石头还有个扑通一声呢。
后来也就罢了,什么升迁不升迁,在这京县做个万人之上的主官,日子潇洒快活,也足够美滋滋。
可是现在,七品官服被扒了,身上还有一条锁链,连坐的资格都没有,只能跪着。
关键是这屋子里只有他自己,他都不敢站起来,更不敢坐下。
莫名其妙的,就开始回忆自己这半生风雨了,想着自己应该也没做过多大坏事,为什么就落得如此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