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军那边还在挖掘壕沟,距离护城河已经没有多远了,面对这种打法,守城的一方其实也没有什么太有效的办法阻止。
林叶用千里眼仔细看了看护城河的河水,不见流动的痕迹,就说明上游已被截断。
护城河的河道,比敌人挖出来的壕沟要深不少,敌人不可能把水都放尽。
但他们兵力雄厚,可以用沙袋将剩下的河道垫平。
可林叶心中却连一点波澜都没有,越是和天子接触的时间久了,他越是能明白那种局面尽在掌握的力量。
他站在那看着城外在忙忙碌碌的敌人,这些人,大部分多是要死的。
本不该死,却因为卷入叛乱而死,对于天子来说,那些人命一点儿都不值得在意。
这里死去的人对天子的影响,也许,还不如......
他也在园子里种了些菜,可突然到来的一场霜冻,把菜都冻死了。
菜要不得了,天子还会说一声可惜。
就在这时候,林叶看到了那个一身白衣的女子,从坡道那边上了城墙。
许多人并不认识她,士兵们好奇的看着。
而那白衣女子,则在人群中迅速找到了林叶的位置。
不知道为什么,林叶就是怕她。
她看到了林叶,也确定林叶看到了她,所以她连个手势都没有转身往回走,而林叶就好像被什么驱使着,迈步跟了上去。
到了城墙下,白衣女子在一棵树下站着。
她好像和这个季节不搭配,又或者她和四季都不搭配,哪怕是在寒冬白雪的天气,也不如她的气质清冷。
前辈。
林叶俯身行礼。
白衣女子看了他一眼,语气平淡的说道:我刚才听闻,有个叫陈微微的人,要在冬泊创建上阳北宗。
林叶回答:是。
白衣女子道:那你觉得此事如何
林叶回答:陛下说,冬泊若有个上阳北宗,对大玉来说不是坏事。
白衣女子微微皱眉:我是问你觉得,不是问陛下觉得。
林叶心里一紧。
他回答道:陈微微与我是旧识......
白衣女子眉头皱的更深了:我也没有问你,你与他是什么关系。
林叶下意识的深吸一口气。
他说:我也不认为陈微微在冬泊创建上阳北宗是坏事,不管是对于大玉还是对于他自己。
白衣女子:他若用的是本门功法呢。
林叶看向白衣女子:前辈是说,他已得朝心宗的不死魔功
白衣女子道:看来你还没有完全傻掉,既然你能推测出来,便该明白,他不是本门弟子,不可修行本门功法。
林叶道:可他有本门修行根基,这也怪不得他。
白衣女子:雁北生是你......该敬重的师叔。
林叶沉默。
白衣女子道:他苦心所创的功法,若被不相干的人用于野心便不对,那个叫陈微微的人,若用上阳修为去创建上阳北宗,我自然不会过问,可他若用你师叔的功法,且你身为门主,就当过问。
林叶还是沉默。
白衣女子道:陛下选择你的时候说,是因为正确,钱爷选择你的时候说,是因为正确。
她看着林叶的眼睛:那你觉得,若要正确,应该不应该抛开情感不谈。
林叶依然沉默。
白衣女子道:你的心境,还不够。
说完后转身走了。
林叶抬起头看向白衣女子:我不信陛下选择我只是因为正确,钱爷选择我也只是因为正确。
他说:婆婆有几百个养子,我绝对不是最正确的那个。
白衣女子回身看了看他:你的话她若听到了,她也会对你失望。
说完这句话便径直走了。
林叶朝着她喊:你是我什么人,隋轻去又是我什么人!
白衣女子这次连头都没回,甚至连步伐都没有一丝变化。
看起来,她大概是生气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林叶看不到的那张清冷又绝美的脸上,带着一丝欣慰。
她不想让林叶成为陛下那样的人,只做正确的事。
可是她又明白,现在的林叶,只能在正确的事上一直做下去。
林叶站在那发呆了好一会儿,最终他决定去拜访一个人。
一座小凉亭,石桌石凳,两个对坐人,烹茶煮梅。
大将军才不会无事来找我,城外战事未停,大将军应该在城墙上,而不是在我这里,况且我这里也没什么好东西,值得大将军亲自跑一趟。
上阳宫大礼教神官尚清讫把煮好的梅子放进茶汤里,然后递给林叶。
林叶俯身接过。
大礼教,我只是很好奇,当年朝心宗在云州叛乱,雁北生......
话没说完,尚清讫就摇了摇头。
朝心宗不是叛乱,陛下知道,上阳宫知道,唯有天下百姓不知道。
尚清讫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他说:可是朝心宗的事,只能是叛乱,不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