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地又让保姆拎回去了。
她知道后,哭笑不得。
也难怪徐红不待见她,甚至仇视敌对。
哪个母亲愿意看到自己儿子有了媳妇忘了娘
人家只会觉得是她这个第三者插足,破坏了人家原本亲密的母子关系,那心里自然对她排斥仇视了。
将保温桶在床头柜上放下,她回头看了眼熟睡的男人,嘴角溢出一抹冷笑。
行了,别装了,我带了汤,起来喝点。
小宇小宙站在床边,两双滴溜溜的黑眼珠盯着爸爸,神色有点懵懂。
小宙瞧了几秒,稚嫩的视线下落,看向爸爸静躺在床沿的大手。
小家伙鬼使神差地,走过去抬起小手握住那只大手。
封墨言原本闭着眼的,可当掌心落入一个柔软,他惊得手臂一抖,眼眸也睁开了。
小宙高兴地喊:爸爸醒了!
听到清脆的童声,封墨言震惊更甚,下意识抬起脸看向床头:你带谁来了
杨千语正在倒汤,闻言淡淡地道:你儿子啊!叫你爸的还能是谁
话音未落,男人那只手骤然缩回,将儿子的小手撇开。
谁叫你带他们来的赶紧走!同时,男人不客气地下逐客令。
杨千语捧着保温桶倒汤,姿势未动,只是转了转目光,看了眼儿子被撇开的手,再看向他怒意横生的俊脸。
呵——
她忍不住又冷笑了下。
看来医生真没说错,他现在脾气越来越暴躁了。
对医护没好脸,对亲妈怒语相向,对护工直接驱逐,对她冷嘲热讽——这也就算了。
他现在居然对孩子们都莫名发火了!
心火陡起,她冷着脸也没好语气了:封墨言,你发什么神经孩子们有什么错他们心心念念着要来看你,跟我说了好多回了,我想着你天天躺在病房也枯燥无聊,所以带他们来跟你说说话,逗你开心下——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说了一堆,可封墨言不为所动,甚至怒意更甚。
不需要,我要一个人静养,你带他们走!
小宇小宙站在一旁,两张期待的小脸这会儿都懵懂僵住了。
以前,是爸爸对他们好,他们俩不搭理。
现在,他们想要爸爸了,可爸爸却讨厌他们了,要赶他们走。
小宙瘪瘪嘴,一副要哭的样子:爸爸……是我啊,小宙——那天我被坏阿姨抓走,是爸爸救了我……爸爸,我跟哥哥都不怪你了,你要快快好起来。
不需要杨千语提点,孩子主动去哄那人。
一声爸爸,听在封墨言耳中,是天籁之音,可也叫他心头剧痛。
宫北泽说了,出事前,他知道两个儿子的存在后,一直耐心殷勤地讨好。
可小家伙们很有主见,认为他抛弃了妈妈,害妈妈受了很多苦和罪,心里怨他——所以不管他怎么表达诚意,小家伙都不领情,也不肯认他这个爸爸。
想不到,如今孩子们肯叫爸爸了,可他却担不起这声称呼。
他不想让孩子们看到这个废物一般的爸爸,不想让孩子们同情爸爸。
他们心目中的爸爸,应该是高大强大,无所不能的,而不是这个眼睛看不到,身体动不了的废人。
想到这些,他情绪更加激动,一手握拳捶在床面上:杨千语你听不见我说话吗!带他们走!
杨千语忍了许久,直到他这一声怒吼出声,她忍无可忍,将手里的保温桶重重一放:封墨言你闹够没!别以为你现在浑身是伤我就不敢对你怎么样!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可你有再多负面情绪,也不能在孩子们面前发泄!
这陡然拔高凌厉的语调,把床边两个孩子吓得一激灵,眼眸圆瞪地看向妈妈。
因为妈妈平时对他们很温柔。
就算他们犯错闯祸了,妈妈顶多也就是严厉地批评一顿,从没这样发火过。
病床上的封墨言,因为眼睛看不到,对声音极其敏感,被女人陡然一喝,也心惊肉跳了下。
但很快,又恢复淡漠冰冷的模样。
杨千语看向两个儿子,见小家伙们吓得一动不敢动,脸上惊魂未定,又叹了口气,舒缓火气。
取出手机,打了通电话。
阿全,你上来下,带孩子们先下去。
挂了电话,杨千语交代儿子:宝贝,阿全叔叔上来接你们,你们先回车上等着妈妈。
噢……小宇应了句,转眸看向病床,刚才还满怀期待的脸色,这会儿也高冷倨傲起来。
你惹妈妈生气,坏爸爸!弟弟,我们走,别管他了!
……杨千语没想到大儿子会吐出这话,惊了下。
不过想着那人的可恶,被儿子骂骂也好。
她转眸瞧着男人的脸,见他薄唇紧抿,眉心微微颤抖凝结,显然听了儿子的话心里也不好受。
阿全雷厉风行,电话挂断才两三分钟,人已经来到病房。
见气氛不对劲儿,阿全也未多问,带着孩子们转身走了。
小宇担忧地看着妈妈,杨千语温柔笑着安抚:放心吧,他现在都不能动,妈妈没事。
不能动……
封墨言被这话刺激的,转过头去。
杨千语就是故意的。
他自己心里时时刻刻都记着这一点,旁人越是避讳,他越是介意。
倒不如坦坦荡荡说出来。
等孩子们离去,病房门关上,女人脸上的温柔笑意也像变脸一般,瞬间退得干干净净。
明艳精致的脸庞只剩淡漠不满。
封墨言,你什么意思是打算连孩子都不认了
他依然保持着别过脸去的姿态,不言不语。
封墨言,我跟你说话呢!你哑巴了
男人没回头,开口,语调淡淡缓缓:你也走吧……我累了,想休息会儿。
你——杨千语被他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气得心梗,结巴了下,恨恨地说,要不是看你浑身是伤,我真要抽你几巴掌!
男人扯了扯嘴角,自嘲地道:反正我又不能动,你请便——正好,把我以前对不起你的怨恨,统统都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