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的那只手搭了一下脉。
齐太医眼眸微阔,眼底闪过一抹惊讶,世子爷体内的药性比二姑娘更重几分。
他皱眉,仿若自言自语,此药只要溶于水或酒,药性会被减弱,若是直接接触,立竿见影。
裴长意身上的里衣早已湿透,呼吸沉沉,眸子里墨色翻涌。
从明月楼里离开,他除了用刀划过自己的手臂,强行放血让自己清醒,剩余靠的,全是他自身的意志力。
该说的话齐太医全说了,得了屏风后那人示意,他退出了房间。
裴长意垂眼,看着渐渐不再平静的徐望月,她睁开眼睛看向自己,纤细白皙的手指朝自己伸了过来。
裴长意冰凉的指尖刚触到她发烫的手指,便被她用力,一把拉到了自己身边。
也不知她平日里娇娇弱弱的,中了药,竟有了力气。
两人几乎要挨在一起,彼此的呼吸清晰可闻。
徐望月呼吸有些急促,眼眶微红,整个人蜷缩在裴长意怀中。
她轻声抽泣,身子微微颤抖,眼底是一片不加掩饰的沉欲,我看得清楚你。
徐望月的声音极轻,像是雨点一滴一滴落在屋檐上,撩拨得让人无法思考。
裴长意听得清清楚楚,在她耳畔轻声问道,那你可愿意
他没有等到答案,低头一看,徐望月攀在他身上,似是累及了,竟昏昏沉沉有了一丝睡意。
不知是不是秦大夫的针起了效果,徐望月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抱着她的裴长意,不敢置信。
她用力推开了他,不要,裴长远你不要碰我!
她脑子里异常紊乱,眼前的脸时而变成裴长意,时而变成裴长远。
时而,又变成了陆遮哥哥……
他们一向守礼,陆遮哥哥不会如此对她,到底眼前人是裴长意,还是裴长远
被徐望月推开,她此刻的声音含含糊糊。
裴长意一时也未听清,她喊的是裴长意还是裴长远。
他紧紧握住徐望月的肩头,压抑克制,终究是忍住了内心疯狂的冲动。
你看清楚了我是谁我是裴长意。
你回答我,你可愿意让我救你
裴长意清越的嗓音透出沙哑,像是已然压抑到了极致。
徐望月仿佛又不清醒起来,囫囵地应了声嗯,捏住眼前裴长意的下颌,一下又一下接着亲了上来。
裴长意抱着她的手收紧,往后退了一步。
屏风后那道声音响起,充满了关切,裴卿,你还有什么后顾之忧
半个时辰眨眼便过,你是打算由着她去死,再等着你体内的药性发作,陪着她一同去吗
裴长意,从前我倒未曾发觉,你是如此迂腐守礼之人
怕伤了裴长意性命,屏风后那人的语气已是有些着急。
裴长意一言未发低着头,目光落在徐望月迷离的神色上,眼底一片乌沉。
他并非是迂腐之人。
比起性命,清白名节或许都不那么重要。
可他知道徐望月性子刚烈,万一她宁愿死了,也不愿意委身于自己。
又该如何
他不是她,不能替她拿这个主意。
见裴长意仍是未动,屏风后那人深深叹了口气,既是如此,我此刻便进宫,请容妃娘娘拟一道旨意。
待荣登大位,便给你们二人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