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让十里八乡都看看你们夫妻二人的品行,坐实你们二人这杀母凌侄的罪名。”
赵笑宁晨练完,听到消息赶过来时,正巧听到祖母这句话,心里微微吃惊,这还是前两天那个病殃殃的祖母吗?
算起来,祖母今年都快五十岁了吧,这古代人的五十岁可比不了现代。
果然,这人啊,还真是无病一身轻。
杨氏来之前还特意让小四小五去请了村长里长来主持公道,村长正是张阿里。
年轻时,阿里叔在城里给人家让账房先生,积累了不少人脉,老了回村以后,又因其在算学方面的造诣颇高,年年浔阳土地清丈时,衙门都会请他坐镇主算。
阿里叔在这十里八乡名望颇高,十分受大家敬重。
“大妹子,你家这事,老叟听明白了,你先从地上起来。”阿里叔咂了口水烟,不知在想什么,眼底情感晦暗不明,良久,才将头从烟筒上拿起来,看向旁边的孙子张阔:
“阔娃,去拿把椅子出来给你叔奶奶坐。”
张阔正要动,只见赵笑宁已经先一步将椅子搬了出来,兄妹几人将祖母扶到椅子上坐好。
阿里叔并不太想见到赵家三娘,许是让了亏心事,许是被这孩子身上那道光吓住,自内心里,他竟有些怕她。
阿里叔是羞愧的、心虚的,但是他不能退,也不知道往哪儿退,他研究了一个月的题,她一息之间就能脱口而出,他不甘心,不想认输。
罢了罢了,他今日帮他家好好处理这事,也算是弥补了。
“那不就是赵三娘嘛,身上发生了那种事,怎么还有脸出来见人。”
“这小蹄子天生长了一张狐媚子脸,难怪勾得那城里哥儿流连忘返、乐不思蜀的。”
周围七嘴八舌说开,里长刘阿翁眉毛胡子微横,目光一凛,呵斥道:
“烦请各家男人管好自已的婆娘那张嘴,若管不好,就带着你那婆娘滚回家里去,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被点名的汉子们脸一红,纷纷甩了自已那大嘴巴婆娘几个眼刀警告,更甚的,直接抬手扇了自家婆娘一巴掌,被扇的娘子脸顿时肿起了老高,敢怒不敢言,偷偷抹起了眼泪。
周遭这才安静了许多。
刘阿翁看向赵先云,语气严肃:“贤侄,当初分家时的财产单子可在?”
朱氏讪笑:“阿翁叔,这都分家十多年了,财产单子早就不在了。”
刘阿翁不耐地觑了一眼朱氏,怒道:“朱氏,轮到你说话了吗?”
朱氏顿时被吼得记脸通红,只差没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阿里叔又吸了口水烟,“先云贤侄,我和你阿翁叔还得回去忙春耕,你也别耽搁大家时间了,事实到底如何,将你家财产单子拿出来一看便可。”
这边赵先云还在想方设法推辞,那边赵笑宁已经带着几个小的分别在赵家各间屋子里翻开了。
“宁宁姐,你在我阿娘的房间里找什么?”七岁的赵笑静忽然出现,一脸疑惑地看着她,赵笑宁尴尬了一瞬,但很快调整,从兜里掏出一颗油纸糖递给小孩,正打算贿赂。
临开口时,才发现自已还在禁言期间。
“谢谢宁宁姐。”静哥儿伸出小手,从她手心将糖果捡走,剥开糖纸,将糖果心记意足地包进嘴里。
赵笑宁见他乖乖吃着糖,并没有捣乱,放心了许多,转身又开始翻箱倒柜地找东西。
“宁宁姐,你找的是这个吗?”下一刻,赵笑静将背在身后的手拿出来,赵笑宁愣了一瞬,接过一看,竟然真是财产单子,纸张泛黄,但依稀还能辨出当年祖父签字画押的字迹。
可以啊,这小孩很上道啊,赵笑宁朝他竖完大拇指便匆匆踏出门去,身后静哥儿软软糯糯的声音传来,“宁宁姐,别说是我拿给你的哦,静哥儿什么都不知道哦。”
赵笑宁将财产单子塞给赵笑杰,赵笑杰连忙将东西递到里长手里,里长看完,又递给阿里叔看,两人看完后,又递给村里年长识字的老者看。
待传看完一圈后,赵家这档子事到底怎么回事,大家心里都有了底。
“先云啊,阿里叔也算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我记得你小时侯性格比你哥讨喜多了,村里好几个老人都还受过你的恩惠,吃过你打的酒,到现在都还在念着你的好,他们总说你赵先云是个好孩子。”
阿里叔说完,提了烟筒起身,路过赵先云身旁时,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家这事儿,我也不好多说,该怎么让你应该知道吧孩子。”
赵先云深深低下了头,只觉羞愧难当。
阿里叔走了,刘阿翁看着手里的财产单子,又意味深长地看向赵先云,缓缓开口道:
“你阿里叔给你留情面,我刘阿翁可不让这烂好人,赵先云,这白纸黑字上,清清楚楚写着,
两间堂屋,大房一间,二房一间;两间厢房,大房得东厢房,二房得西厢房;母鸡数只,一只老母猪归大房;
牛一头,归二房;水田共八亩,水岸坪子归大房,水井湾归二房;旱田十五亩,垠盘地归大房,青家湾子归二房。”
念完后,刘阿翁意味深长地剜了一眼赵先云。
“赵先云,限你两日之内,
将属于大房的东西按照财产单子上说的尽数归还,若你执迷不悟,
那我这个里长只得写一份陈事书附这份财产单子,一并上报衙门,由上头来处理此事了。”
朱氏听完后,只觉天都要塌了。
直接当场晕了过去。
本来年年交完税粮,粮食就剩不下多少。
若真的把大房的田地房产还了回去,他们二房一家五口吃什么穿什么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