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
苏迪雅听了这话,脸色依旧难看,但是却没有进一步发作。
她瞪了秦鹤轩一眼,单方面地觉得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随即转身道:“走!”
不料身后却传来一声:“且慢!”
苏迪雅虽然还在生气,心底却也忍不住升起几分小女儿家的得意。
她就知道,从没有人能够拒绝她的主动示好。
想到这里,她缓缓转身,骄矜地微抬下巴看向秦鹤轩,眉梢眼角带着几分娇俏地问:“你叫我做什么?”
“你掀了人家的桌子,摔了这么多碗盘,还祸害了我桌上的早饭,不赔钱就想走么?”
“你……”苏迪雅的脸都被气红了,以前在草原上,甭管弄坏了什么东西,谁敢找她要钱?
但是丫鬟再三提醒她,这儿毕竟是京城,撒野之后是不会有人来帮她收拾烂摊子的。
苏迪雅深吸一口气,解下腰间的荷包丢在秦鹤轩面前的桌上:“给你!够不够!”
秦鹤轩却连碰都不想碰她贴身的东西,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用锋利的尖刃挑破荷包,露出里面白花花的银子。
“王掌柜,这是赔偿你们家损失的,拿去吧!”
王掌柜喜出望外,收起银子之后连声道:“这位小少爷,您跟小小姐请里面坐,小的这就叫人再给您上一桌早餐,别坏了您吃早饭的兴致。”
“哪里还有什么兴致!”秦鹤轩道,但是想着晴天只喝了几口豆汁儿,肯定吃不饱,最后还是点头道,“再来一碗豆汁儿,上两屉包子就行。”
“得嘞,您就擎好吧!”王掌柜快步下去。
不多时便让伙计过来摆了满满一桌,但凡自家摊子上卖的早点,全都给秦鹤轩上了一份儿。
王掌柜擦着汗从后面过来,没有走到桌边,怕自己身上的油烟气和汗味儿熏到秦鹤轩和晴天。
他离着老远,微微弯腰道:“二位吃好喝好。”
既然都已经端上桌了,秦鹤轩就也没再客气。
这一桌几乎涵盖了京城所有的早饭,秦鹤轩样样数数地夹给晴天尝尝,每种又都不让她多吃。
只有她特别喜欢,主动提出来想再吃点儿的,才会再喂她多吃两口。
看着还在对着三不沾垂涎欲滴的晴天,秦鹤轩最终还是没有惯着她,而是道:“不能再吃了,再吃肚子该不舒服了。”
“好!”晴天软软地应着,但是眼神却依旧黏在上面抽不回来。
“怎么,眼神儿被三不沾给沾上了?”秦鹤轩看她这样忍俊不禁,“行了,别看了,明个儿早晨再给你买,你今天已经吃得够多了,再吃就要把小肚皮撑坏了。”
早餐虽说因为苏迪雅耽误了一些时间,但是因为他们出发得早,所以大家都吃完早饭,也还没到钱庄开门营业的时辰。
秦鹤轩刚想说带众人去秦府暂时落脚休息一下,松涛就凑上来,贴着他的耳朵小声说:“少爷,咱们的人找到郭氏了。”
“什么意思?”秦鹤轩一愣,“郭氏没跟王富贵在一起么?”
松涛闻言没说话,眼神却瞥向了秦鹤轩怀里的晴天,明显是有什么不方便说的话要避着点儿晴天。
秦鹤轩转身将晴天交还给叶大嫂,自己带着松涛往外走了几步,避开叶家人之后才道:“说吧!”
“咱们的人跟着王富贵回去蹲守,但是见进进出出的都只有他一个人。
“向客栈掌柜的打听之后才知道,王富贵根本就是一个人入住的客栈。
“他们怕耽误您交代的差事,就急忙又派人出去寻找郭氏。
“刚刚终于在倚翠楼把人找到了,人没什么大事,但是腹中的孩子已经被流掉了。”
按理说秦鹤轩也还只是个十岁的孩子,这些话原本也不该跟他说。
但是松涛却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毕竟自家小少爷行事做派都十分稳重老成,哪里像是孩子的样子?
秦鹤轩之前其实也想到了这一层,所以并未觉得惊讶,点点头道:“知道了,既然两个人都已经分开了,那也没必要顾虑了,直接把王富贵抓回来。
“至于郭氏那边,先派人盯住了,回头听听叶家人的意见再说。”
此时此刻,郭氏正躺在一间阴暗潮湿的地下室的地上。
她的后背能感受到地面不断袭来的阴寒之气,但浑身软得跟面条一样,别说是起身了,就连翻个身这样简单的举动都做不到。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不断没入早就被汗水浸透的鬓发中。
她现在心里乱得很,不知道自己是该伤心还是后悔。
昨天王富贵带着她绕了一大圈,离开丰乐县之后就直奔京城。
郭氏刚开始还挺高兴的,她还一次都没来过京城呢!
但就在她被京城的繁华迷了眼的时候,丝毫没发现王富贵已经将车停在了一处看着就不怎么正经的地方。
直到王富贵让她下车,她才发现面前这栋三层小楼是什么地方,脸色登时就变了。
“你、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郭氏紧紧搂住怀里的钱匣子,警惕地后退了好几步。
王富贵掩去眼底的不耐烦,看了看她怀里抱着的钱匣子,心道一切都是为了钱,然后笑着哄她道:“咱们先在这里躲几天,他们肯定想不到咱们会在这种地方。
“这几天你就在这儿待着不要出门,等外面风头过去了,我去把银票换成银子,咱们两个就可以离开京城,找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过咱们的小日子去了。”
郭氏听了这话,觉得也有几分道理,也的确担心会被叶家的人抓回去,便跟在王富贵身后走进了倚翠楼。
楼里的女人穿着太过轻薄,臊得郭氏抬不起头来,正巧没有看见王富贵跟老鸨之间交换的眼神。
吃过晚饭之后,郭氏就觉得自己有些昏昏欲睡。
王富贵十分体贴地道:“肯定是今天累着了,赶紧睡吧。”
郭氏开始还想着得抱着钱匣子睡,但是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等她再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躺在这里了。
虽然周身都没什么感觉,但她却仿佛有一种直觉,有什么东西永远地离开了她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