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百年来的种种都是他在做戏。明昭为天界而死,她绝不能负他。可她的心中,还有暗暗的欣喜。
所以她罚了明夷,罚他在殿前跪了一夜。
她说,“寒夜露华,可断你妄念。”
只有芙若自己知道,生了妄念的,是她。
祁云搀着暮风前来,她惦记着明夷,假借替暮风疗伤,将明夷放走了。
看着他一瘸一拐离去的背影,她的心第一次生了些疼。
后来,他说他要离开。
她慌了神,但绝不能被他看出来。
谁知他剜骨为刃,在三生石上划去自己的名字。
一笔一画,要有多痛?
芙若仓皇赶来,只看见他含笑跳下诛仙台的背影。
若无滔天的恨意,怎么会有妖生生剜出自己的骨头,在三生石上划去名字?
明夷那样怕痛的人,他一定痛极了,却笑得张扬。
猎猎风中,他的发带吹落到芙若身上。
那上面沾满了鲜血,染红了她的唇。
明夷,你有多恨我,才能对自己这样狠心?
她翻遍三界,终于找到了他,却不敢走进昆仑山。
芙若故意将明夷的踪迹透露给祁云,他走后,祁云日日哭闹,她一定会去寻他。
她不解,明明他在的时候,也没什么分别。
怎么他走了,就这样思念?
他从前最疼祁云,不惜割自己的心头血一日日喂养她,如今却连祁云都被他赶走了。
他说,“明夷已死,我是妖族的月恒。”
这时妖后闯上九重天,直言要绑走暮风。
暮风就在她身边,她故意放了一个破绽,让他被妖后抓走。
她想,这样就有借口找他了。
见了他,芙若又舍不下脸来好好说话,他也不似从前那般,伤心或是生气。
他笑得淡然,仿佛全然不在意一般。
炼狱里,他痛斥暮风,是那么的伤心痛苦。
芙若才知道,他根本就不爱她,他是为了明昭报仇而来。
但她无可辩驳,一百年来,她和祁云伤透了他的心。
看着他决绝离开的身影,她恍惚间又回到了成婚的那一日。
心里涌起来追悔莫及的痛,目下无尘的芙若神君,在他走后跪地痛哭。
祁云疯了一样地扑上来,“母亲,是你逼的父亲。”
我冷冷笑了,“祁云,那你呢?”
她不再言语,失魂落魄地走了。
回到九重天,天后大怒,要把她打下玄冰岩。月老劝她,“芙若神君,谁不知道你的性子,怎么可能无缘由诛杀上仙?你快说啊,快说发生了什么事情。”
“您是昆仑山上钟灵毓秀的神君,几万年的苦修才修得如今的一身灵力。难道您真能忍受被断骨挖筋的痛?”
她知晓天后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只要她说出实情,她就不会降罪。
芙若摇头,不发一语。
因为想起来那一年,送子殿前,明夷跪在地上,身旁是鲜血写就的经文。
明明他哭得那样伤心,她视若无睹,还罚他跪了一夜。
因她可笑又不敢面对的私心。
芙若,你是天上地下,最自私虚伪之神。
玄冰岩下,她日日夜夜受风刃之苦,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玄冥之苦,寒潭的痛,他是怎么受的?
月恒沉默着听完,笑了笑,“如此听来,这位明夷小仙,还真是幸运,得您垂怜。”
她闭上眼睛。
诛仙台上说的此生不复相见,往后是真的不复相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