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积坏死,肝脏纤维组织弥漫性增生,导致供血不足昏迷,必须切除部分肝脏,做肝移植手术。
洪永胜病情危急,肝源却不易获取,洪雪只能自己想办法捐肝。
她和亲戚做过抽血化验,有人条件不符,有人体质太差,匹配一轮下来都不适合捐献。
洪雪急得焦头烂额,终于等来医院的好消息,他们找到了最佳捐献者,血型相符,身体素质优良,手术双方都能将风险降到最低。
她陪母亲兴冲冲赶去医院,惊讶发现躺在父亲身边的捐献者,竟然是她的未婚夫,禹明辉。
洪雪万万没想到,在国外出差的禹明辉接到她的电话,不仅连夜赶回来了,一声招呼都没打,就躺上了手术台。
“明辉,怎么是你?”她在电话里无助哭诉,并不是要求他来捐肝,“你是家里的独子,你爸同意你这样做吗?任何手术都有风险,万一……”
“没有万一。”禹明辉温暖的手掌托起她脸颊,拇指指腹拭去她眼角泪痕,“医生检查过我的身体,各方面指标都没问题,放心,你爸很快就能康复出院。”
“那你呢?”洪雪哭红了眼睛,带着浓重的鼻音泣不成声,“你至少需要半年恢复期,说不定会影响你今后的生活……”
禹明辉靠近她耳边,意味深长地轻笑:“真有那一天,你会嫌弃我吗?”
洪雪的眼泪掉得更凶了:“我在说正经事,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她甩开他的手,想找个没人的地方痛快哭一场,禹明辉反手搂住她的腰,将人紧紧抱进怀里。
“宝贝,半年不能碰你,说实话简直要我的命,我现在,只想对你做些不正经的事。”
他痴迷的目光流连在她眉眼,环绕在腰间的手臂强劲有力,近在鼻尖的气息粘稠、暧昧,轻易唤醒沉睡的渴望。
两个人的距离密不可分,她心底某个角落悄然敞开。
洪雪心脏跳得好快,像一张剧烈擂动的鼓,不停震颤着胸腔。
她欣喜地望着禹明辉,仿佛前世他们已经相爱,忍耐轮回的寂寞,只为与他相遇。
怎么会这样喜欢他呢?
喜欢到忘却时间,宁愿抛下全世界,奔向他的每一秒,都是上天对她的考验。她听见心里稚芽破土的声音,像被春雨浸泡的青梅,酸胀到快要溢出来。
真正爱上一个人,原来是这种滋味。
无时无刻不在想他,每天醒来亲手为他做营养餐,从家到医院的十五分钟车程,是她感觉最漫长的时间。
看不到月亮的晚上,她依偎在他怀里,一起挤在狭窄的病床上,手拉着手,共入梦乡。
阳光和煦的晴天,她推着他的轮椅到楼下草坪散步。她搀扶他坐在长椅上,仰头看半空繁密绿叶,他大手覆上她小手,一抓一合,捕捉叶隙间跳跃的金芒。
往后的每一天,两人乐此不疲地重复捉光游戏,直到出院那天,洪雪听到耳边响起他的叹息。
“我曾经来过这家医院。”
“什么时候?”
“十年前,那时,我妈还在世。”
洪雪的心再次被揪紧,她回头望进他双眼,依稀寻见十六岁的少年模样。
禹明辉深情地凝视着她,默默等她开口。
洪雪嗓音微哑:“如果那时我们认识了,我会陪在你身边,抱抱你,安慰你别难过。”
她无法参与他的过去,迟来的安慰徒留苍白。
禹明辉却释然微笑,朝她伸开双臂:“现在可以抱抱我吗?”
洪雪鼻腔泛酸,一头钻进他怀里:“从今以后,我都会陪着你,再也不会留下你一个人。”
“好,有你这句话就够了。”禹明辉抚摸她柔滑的长发,嘴角溢出满足的笑意。
她果然不记得见过他了。
她也不会晓得,他的母亲从医院楼顶跳下来,像一朵凋零的红玫瑰,溅落在他脚边,破碎成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