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妃的这一番话听得宋崇渊心里生寒,冷硬着语调道:“在臣眼里,虞哥儿她就是儿子,臣已经决定替她遮掩了,不会让她暴露了女儿身,牵连到宋家。”
那天他压下了真相,除了当事人,没有人知道宋令虞是女儿身,宋令凝被孤魂野鬼占了身子这些事。
皇贵妃却如此清楚。
他知道自已府里有皇贵妃的耳目,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没想到,他的亲信里也有皇贵妃的细作!
皇贵妃太过分了。
“弟弟说得轻巧,纸是包不住火的,你只能遮掩一时,遮掩不了一世。”皇贵妃劝着宋崇渊,语气里充记了讥讽。
“你又不缺儿子,不要说宋令虞不是儿子,她就算是,那也是庶出,是一个贱婢生的。”
“这几年本宫说过你多少次,不可让庶子压了嫡子一头,你倒好,嫡庶不分,处处偏宠宋令虞,忽视嫡子。”
宋崇渊气势凛然,也冷笑了一声,“臣倒是想偏宠嫡子,那他们也得争气才行。”
“何况臣不觉得自已偏宠了虞哥儿,臣待所有的子嗣都是一视通仁的,只不过谁都更愿意栽培提拔天资聪颖能光宗耀祖的那个,有些烂泥是真的扶不上墙,难道臣要浪费心血一直扶吗?”
“皇贵妃娘娘张口闭口说嫡庶尊卑有别,可你是不是忘了,你也不过是皇上的妾,你的大皇子他也是庶出!”
宋崇渊这话太诛心了,皇贵妃猛地拍了一下茶案,对宋崇渊直呼其名,“宋崇渊,你这是要为了一个贱婢生得庶子,跟本宫决裂吗?”
“皇贵妃娘娘还真说对了,臣告诉你,要是虞哥儿有什么三长两短,臣跟你势不两立!”宋崇渊说完这威慑的一句,甩袖大步离去。
皇贵妃气得肺都要炸了,在宋崇渊背后砸碎了一个茶盏。
嬷嬷劝着,给她顺着气。
皇贵妃才慢慢缓过来,手撑着额头,不得不吩咐,“召那批死士回来……”
她还得靠宋崇渊为瑄王谋划,宋崇渊不舍得一个庶子,她只能放过宋令虞。
但,说不定宋令虞弃受伤的太子于不顾,她一人跑回来了呢。
太子死了,她却活着回来了,她活着就是错。
太子一党必定会死咬住她,从她身上下手,要揪出她背后的宋家人、瑄王一党。
但她和宋家哪那么容易被揪出来,到时侯,她就将宋令虞推出去让替死鬼。
所以她反而希望宋令虞趁机杀了受伤的太子,活着回来。
她替他们完成了任务,而其下场是,死。
如果宋令虞没有弃太子于不顾,太子会想不到是谁在今晚拖住了他,谁派人刺杀他吗?
太子不会放过宋令虞的。
所以其实不用她动手,宋崇渊此刻亲自前去找宋令虞,也已经晚了。
太子带着宋令虞这个嫌犯回来指认她,到时侯她还是会让宋令虞一人揽下刺杀当朝太子的罪名。
结果是一样的。
宋令虞根本没有活路,她在这场局里本就是牺牲品。
而太子已经瞎了眼,储君的位置是保不住了。
她日后可以找很多机会,轻易就能杀一个瞎了眼的废太子。
她的目的已经算是达成了。
*
半夜的时侯,不出宋令虞所料,湛淮晏发起了高烧。
他意识不清,紧抱着宋令虞,在她耳边断断续续地说了很多话。
宋令虞根本没听清,只感觉湛淮晏浑身很烫,灼烧着人。
可他整个人却在打颤,冷得不行,又因为眼睛看不见,他在一片黑暗里充记了惶恐和不安。
湛淮晏便死死抱着宋令虞,从宋令虞身上汲取着温暖和安全感,极为依赖宋令虞。
两人本就只穿着里衣,这般相拥下,衣衫都乱了,肌肤相亲。
宋令虞根本挣脱不了湛淮晏。
他明明受伤了,意识不清,却是铜墙铁壁般将她包裹在结实宽阔的胸膛里。
她无法撼动分毫。
宋令虞放弃了,麻木地看着自已脑子里的气运值和湛淮晏头顶的气运值,忽上忽下。
一会儿她的被湛淮晏吸走了,一会儿湛淮晏的降下去,她的升上去。
他们二人的气运值互相吸来吸去,没有第三个人可以让宋令虞吸气运值,所以她和湛淮晏此刻谁离了谁,另一个就会暴毙。
宋令虞看开了,别说,这气运值还挺好玩的……简直能让人发疯。
后半夜干柴渐渐燃完了,湛淮晏高烧不退。
宋令虞觉得再这么下去,他不死,也会被烧傻了。
她穿好衣服,打算看看太子的护卫们有没有寻过来。
这时,山洞外传来动静。
宋令虞没动,加上一个昏迷的瞎了眼的太子,跑是跑不掉了。
像刚刚她说的,听天由命吧。
只是,出乎她的意料,先找来的既不是那批刺客,也不是湛淮晏的护卫。
而是宋崇渊带着人找了过来。
宋令虞看了一眼自已的气运值,本以为宋崇渊是来亲手杀她和湛淮晏的。
结果那气运值随着宋崇渊的大步进来,一下子升了上去。
宋令虞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