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胳膊有力地鼓了起来。腕上扣了一只金澄澄的手环,有两指宽。
手上也受伤了?她压低了声音,手肘在他胳膊上轻轻蹭了蹭。
小伤。裴琰眸子低下,看着她沾满面粉的小手在面团上揉动,哑声道:我来揉面吧。
这双小手,揉面多累啊。
你揉不好。苏禾摇头,贵公子哪里干过这种活,千万别把她的面给揉毁了。
有何揉不好的。裴琰不信,抓过面团说道:你指挥就是。
苏禾看着他十根修长的手指掐进白白胖胖的面团里,幽幽叹了口气:大人,这是面团,不是苏禾,你别这么掐行吗?
他这掐面团的样儿,真像极了平常掐她脸的样子。
裴琰:……
那如何揉?他转头看向苏禾,长眉微拧,一脸诚恳。
学着。苏禾把面团拿回自己面前,手掌摁在面团上,小声道:要用巧劲。
裴琰看了一会,学着她的样子揉了起来。
大人真厉害。苏禾笑眯眯地夸道。
不过揉面而已。裴琰颇有些得意地挑了挑眉。
大人,在比试呢。张酒陆看不下去了,凑近来提醒道:对面已经做好两道菜了。
裴琰刺了他一眼,小声骂道:劈柴去,用你在这里多嘴。
大人真是凶得很。张酒陆又嘟嘟囔囔着走开了。
远远的,李慈站在树下看着,视线在裴琰身上定了一会,又去看苏禾脚下的桌子。案台铺了布,看不到她脚下的那条死蛇。
殿下,这萧绪又不要脸又不怕死,还真跑去找苏禾了,他也不怕裴琰杀了他。随从厌恶地说道。
有他拖着裴琰也不错。李慈皱起眉,小声道:我们去后山看看,到底有没有萧绪说的毒蛇,裴琰脸上的伤也古怪,他怎么可能轻易被人伤到,何况伤的还是脸。
别是苏禾抓的吧?随从看着裴琰脸上那道伤,撇了撇嘴。
你说什么蠢话,你看不出苏禾看裴琰的眼神,她能舍得抓?李慈眉皱得更紧了,他身边的这些人太蠢了,蠢到他真想一巴掌把他们全扇去天边,再也不想看到他们。
可李慈不是不想找聪明人在身边侍奉,他是怕聪明人难把控,会背叛他。在愚蠢和难控之间,他只能选择忍受愚蠢。
慈王殿下,太子来了。这时一名随从快步过来,俯到他耳边小声说道:他的人已经去了后山。
这地动果然不同寻常,这么大的雪,把他都招来了。李慈眸色一沉,拔腿就走:走,去看看。不管何事,不能让他抢了功!
……
廊亭里。
郑王妃和周王妃看着苏禾这边的状况,神情都有些复杂。
这裴琰真是鬼迷心窍,满京城多少名门淑女他不要,非要这么个刁钻粗俗的丫头。周王妃捧着茶盏,一脸不屑地嘲讽道:这丫头还很贪财,当时诓了我足足一千两。
周王妃,这一千两,不是苏姑娘治马的报酬吗?李慕憬温润如玉的声音从廊亭外面响了起来。
周王妃脸色一变,和郑王妃对视一眼,赶紧站了起来。
廊亭外,李慕憬大步走了进来。他今日穿了太子的蟒袍,披了件紫狐皮的披风,身后的随从给他撑着伞,但他肩膀上仍是堆了一层白白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