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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哥没有看见蒋凡怒视他的目光,但是先前给他发烟、点烟的治安仔发现了这个情况。
为了讨好既是本地佬又是治安队副队长的秋哥,壮实治安仔一脚踢到蹲着的蒋凡头上,像恶狗一般吼道:你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领导想做什么再这样看,老子打瞎你的狗眼。
蒋凡眼角瞅了他一眼,隐忍着怒火没有说话,也舍不得交这么多钱,委屈地把头低了下来。
没有人交50元罚款,秋哥只得安排治安仔把所有人带回治安队,关进一间足足有三百多平米的大屋子里。
这里曾经是村委所在地,现在村里有钱了,修建了气派的办公楼搬离了这里。
关人的屋子是以前村民开会的地方,年久失修大门都没了,不知是谁想到用一个一米高的铁栏安在大门上,真和农村关牲畜的棚栏没啥两样。
屋里虽然临时搭建了男女厕所,可是关押的人吃喝拉撒都在里面,很少有人打扫卫生,屋子里不但弥漫着臭气熏天的尿骚味,还有死老鼠的腐臭味。
治安队也根本没有把这些外省游子当人看,安排了一个女孩子坐在门口做好登记,然后把这些人像赶牲口一样赶进这个大屋子。
所谓登记,只是为了让被抓的人留下可以联系的亲友送钱赎人,而且还是被抓的人自己书写联系方式,安排的女孩子负责分发纸笔,收集写好的纸条,还兼顾着收款的事情。
治安队会按照纸条上的信息,安排人专门通知,目的就是尽量收到钱。
被抓的人会在治安队里关押一天,如果没有亲友救赎,男性会剃成癞子头,女性稍微好点,但是都会送往樟木头收容所做苦力,换取遣返回乡的路费,这段时间,亲友还可以去樟木头给钱赎人。
剃成癞子头的男人,即便亲友把他们从樟木头赎出来,只得剃成光头,短时间内不可能找到工作,因为所有工厂都有明文规定,剃光头的人一律不录用。
当年,这些打工人还苦中求乐地把治安仔用剃头推子胡乱推几下的癞子头型,戏称为:条条大路通罗马。
举目无亲的蒋凡,只得把郝梦留给他的电话号码登记上,进到屋里,看到里面已经关押了一两百号人了。
超大的房间,只有用铁栏拦住的大门和正面三个窗户通风,治安仔还不许人靠近门口,臭气熏天的环境,几扇窗户边就成为人员密集的地方。
蒋凡故意落到酒窝女孩后面,观察着她与一道的男人。
酒窝女孩拉住男人的手臂,走到稍微靠近窗户的地方停下,犹豫了一下有些胆怯道:阿彪:如果今天我不能出去,肯定会被工厂开除,到时候我们两个都无着落,那就麻烦了。
现在我身上只有6元钱,能不能把昨天给你的50元给我,我先出去找厂里的人借一下,看能不能凑足赎你的钱,能凑足,中午下班我就过来救你。如果凑不足,你就委屈一下,还有几天发薪水,到时候我去樟木头接你。
叫阿彪的男人横了酒窝女孩一眼,带着怒意大声埋怨道:你给的50,我还了老乡30元,用了15元,身上只剩5元。喊你停两个月寄钱回家,帮我租间房子办张暂住证,你不听,现在出事了,你该满意了吧!
你一个女孩子又是熟手,厂里辞退了你,重新找工作也比我容易。
如果我不能及时出去,被剃成癞子头还怎么找工作,赶紧想办法让我先出去,出去后我会设法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