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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章 到达老龙城(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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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头颅缓缓扭转,随时可以一口咬掉陆雍的脑袋。
    姜尚真压下怒气,收敛笑意,蹲下身,与那陆雍平视而笑,受此大辱,有没有生气啊
    陆雍惶恐道:不敢不敢!
    姜尚真心念微动,他身前出现了一片翠绿欲滴的柳叶。
    陆雍心神大骇,竟是直接开始磕头,砰砰作响,恳求前辈饶命!
    玉圭宗的姜尚真,一向只是以钱囊鼓鼓著称于桐叶洲,极少与人厮杀的消息传出。
    不过玉圭宗的老宗主,对姜尚真青眼相看,一洲皆知,原本宗门与姜氏共同经营的云窟福地,不顾非议,全盘交给了当时的年轻姜氏家主。
    约莫五百年前,桐叶宗却有了一条玉圭可欺,绕姜而走的不成文规矩,并且传闻这是因为桐叶宗一位元婴修士的临终遗言。
    姜氏家主姜尚真,本命之物只是一片柳叶,别说是桐叶宗,就算是玉圭宗的地仙,都未见过。
    桐叶宗那位老元婴的遗憾后半句,则是一片柳叶斩地仙。
    姜尚真揉了揉下巴,在我手上,姜氏威名沉寂两百年,此次出山,不杀个地仙,对不起列祖列宗。
    陆雍泪流满面,抬起头,前辈杀我陆雍这等末流元婴,岂不是更辱姜氏前辈应该换一个杀啊!
    姜尚真啧啧道:这句话,说得如我一般机敏过人啊,有点意思,有点意思。
    姜尚真打了个响指,那片柳叶与小天地一同消失。
    鬼门关转悠了一圈的陆雍仍是不敢起身,狼狈坐在地板上,求前辈再给陆雍一个机会,此次若是不让前辈满意,陆雍自求一死,只是万一如此,还希望前辈不要迁怒青虎宫。
    姜尚真点点头,还算说了句人话,行了,起来吧,堂堂元婴地仙,哭哭啼啼,传出去还以为我姜尚真仗着境界欺负人。算你运气好,你陆雍今天要是玉璞境,就已经死了。
    陆雍果然立即站起身,再次老泪纵横,谢前辈不杀之恩。
    姜尚真感慨道:看着你这番作态,我竟然觉得有些可怜,看来是在某个地方待久了,心肠也跟着软了。要知道当年遇上同境的桐叶宗地仙,最后任由他跪地磕头一千个后,我仍然觉得诚意不够,还是赏了他一柳叶,割掉了他体内那尊元婴的头颅。此次返回宗门,得找点棘手的事情做做才行。
    姜尚真摆摆手,出去吧,你送完了东西,事情就算到此结清,不用担心我跟你秋后算账,青虎宫那名弟子,依旧可以去往云窟福地。
    姜尚真没来由心情好转,哈哈笑道:对了,这叫一码归一码。
    陆雍倒退着走出屋子,关上门后,突然意识到这间屋子,才是他在渡船上的下榻之地,不过哪敢再敲门,直接跟渡船管事要了一间寻常屋子。
    在夜幕中,陆雍重新去往陈平安房间,落座后,什么都没有多说,拿出了三只造型古朴的小瓷瓶,在陈平安的疑惑眼神中,陆雍站起身说道:居中瓷瓶装了六颗坐忘丹,其余两瓶各装了六颗火龙丹、布雨丹,瓶底有铭文落款,前者主材选自一条火蛟遗蜕,后者取自山门那堵墙壁的独有青苔,适合地仙以下的所有练气士,两颗一起服用,效果极佳,可以壮大魂魄,有‘金身描漆’的美誉,尤其是被阻拦在金丹境门槛上的练气士,视为破境捷径。
    不等陈平安拒绝。
    陆雍沉声道:若是陈公子今天不收下,陆雍不敢强求,那么恳请下次路过天阙峰,记得在我青虎宫废墟上,为我陆雍上三炷香。
    说完之后,陆雍直接身形不见。
    裴钱瞪大眼睛。
    天底下还有这么送礼的路数
    这个她可不想学。
    陈平安站起身,环顾四周,姜尚真,出来一见
    姜尚真站在观景台那边,笑眯眯挥挥手。
    挥手打招呼之后,姜尚真身体后仰,直接倒掠出了观景台,撞入渡船一侧的云海之中,潇潇洒洒走了。
    陈平安伸手揉着眉心。
    头疼。
    陆雍惴惴不安去了姜尚真与自己讲道理的屋子,敲门后无人响应,壮起胆子又敲了一次,仍是没有动静。
    等了许久,这才推门而入。
    已不见姜尚真。
    只有桌上多出一大把谷雨钱。
    陆雍怔怔坐在桌旁,老元婴沉默片刻后,抬起手,狠狠抹了一把辛酸泪。
    打定主意,这次返回天阙峰,炼丹,这辈子就只炼丹了,再不与这些性情多变的山顶修士打交道!
    那边。
    陈平安喊来了画卷四人,商议此事,没有任何遮掩,桌上就放着那三只瓷瓶。
    魏羡的意思是丹药必然没有问题,大可以放心。
    卢白象的建议,是山上手段防不胜防,小心起见,到了老龙城,以天价转售出去便是。
    隋右边没有开口说话,这不是她所擅长的事情。
    朱敛最直截了当,笑着说取个折中的法子,恳请少爷赏赐他一颗火龙丹和布雨丹,试试看滋味如何,到了老龙城之前,若是他既没有暴毙,又确有滋养魂魄的效果,那就说明这三只瓷瓶里头的灵丹妙药,没问题,到时候再来决定是自己吃,还是卖出去坑人。
    陈平安只是收起了三只瓷瓶在飞剑十五当中。
    当晚朱敛就偷偷来敲门,恳求陈平安卖他两颗青虎宫丹药,钱他先欠着。
    陈平安无奈道:朱敛,你是真不怕死啊
    佝偻老人笑呵呵坐在桌旁,搓手道:在藕花福地当惯了天下第一,如今到了这么大一座天下,再当个天下第一是不用想了,可好歹要争一争四人当中的第一吧,不然老奴哪有脸皮伺候少爷,连个小娘们都比不上,拿块豆腐撞死算了。
    朱敛继续道:富贵险中求,之前破庙一役,老奴图一时痛快,放开手脚厮杀,留了些病根在身上,难道真忍心老奴最后一个跻身那金身境
    陈平安问道:真想好了
    朱敛点头正色道:不想好,就老奴这种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德行,能敲这门,打搅公子休息
    陈平安拿出两只瓷瓶,倒出两粒色泽迥异的仙家丹药,无奈道:生死自负。这两颗丹药,就当是你朱敛在破庙死战不退的报酬。
    朱敛手心接过了两粒丹药,直接拍入嘴中,嘿嘿笑着起身与陈平安告辞,少爷赏罚分明,老奴就忠心耿耿相随了。
    这等马屁话,陈平安左耳进右耳出就好。
    朱敛瞥了眼歪脑袋、脸颊贴在桌面上的裴钱,后者与他愣愣直视。
    朱敛就此离去。
    后半夜,裴钱已经去隔壁睡觉,陈平安独自在屋子里练习立桩,叹息一声,去开门。
    隋右边站在门外。
    她说道:我不要那火龙丹和布雨丹,只要一颗坐忘丹。
    就这么想要陪着朱敛一起火中取栗是想要殉情,还是怎么着连到了老龙城都不愿意等,我看给你隋右边一整瓶坐忘丹都是浪费!
    陈平安说完后,连门都没有让她进,砰然关上门。
    隋右边面无表情在门外站了很久,最后默然离去。
    之后半旬,风平浪静,云海绝美。
    距离宝瓶洲最南端如龙探首入海的那座巨城,还有月余光阴。
    陈平安这天去找到了负责渡船事务的青虎宫管事,主动开口询问有无上品丹鼎可以售卖。
    管事说有的,虽然青虎宫不经营此事,可是老宫主一辈子心血都在炼丹上,珍藏有不少丹炉,既然陈公子是我们青虎宫的朋友,那么他才敢与老宫主开这个口,只是老宫主愿不愿意割爱,他一个渡船打杂的,不敢保证,他需要先以飞剑传讯给青虎宫。
    陈平安抱拳感谢。
    那名自称打杂的金丹境地仙,确实不知诸多内幕,只确定这个年轻公子哥,是个背景吓人的仙家豪阀子弟,与高不可攀的姜氏家主好像有那世交之谊,不然他还真不敢擅自答应,向老宫主询问丹炉售卖一事,那可是老宫主的命-根子,每一只暂时不用的丹鼎都被陆雍小心珍藏起来,只要不炼丹,每天都要亲自仔细擦拭一番。
    天阙峰的飞剑传讯,是北俱芦洲一家剑修大宗门的特产,价格昂贵,不过一分钱一分货,物有所值,速度极快,远胜这艘只以平稳见长的渡船。
    结果当那名仿佛见了鬼的管事,找到陈平安,陈平安同样有些心虚和尴尬。
    陆雍的答复是他会亲自送来一只珍藏多年的上品丹鼎,而陈平安的尴尬之处,在于身上的神仙钱,板上钉钉是买不起那只丹鼎的,只能到了老龙城,与范二或是郑大风借钱才行,可是如此一来,也太跋扈了,做生意,似乎不该如此。毕竟陈平安早已习惯了家乡杨家铺子那位老人的买卖风格。
    在陈平安满怀愧疚,见到那位风尘仆仆赶来渡船的老元婴后,道明此事,不曾想陆雍爽朗大笑,反而神色愈发轻松,到了陈平安屋子,要那青虎宫金丹地仙在门外守着,陆雍这才拿出那只堪堪装下心爱丹鼎的特殊方寸物,当丹鼎现世,悬停桌面一尺上空,顿时有一阵阵五彩云雾升腾袅绕,香味弥漫于整间屋子。
    恐怕除了瞎子,谁都看得出这只丹炉的异常珍贵。
    裴钱蹑手蹑脚,绕着桌子打转,使劲瞧着那只一臂长宽高的朱红丹鼎。
    丹鼎五足,分别是五头异兽的并拢双腿为一鼎足,异兽头颅则在丹鼎边沿上方张开嘴,五彩云雾正是它们嘴中吐露而出,似乎对应着五行色彩。
    老元婴陆雍满脸傲气,指着悬空丹鼎笑道:此丹鼎名为五彩-金匮灶,丹鼎铸造材质主要为五行之金,是因为咱们炼丹老祖宗的那句千古祖训,‘金性不败朽,故为万宝物’。我早年有一桩修道大福缘,得自一座破碎小洞天的仙人府邸,那次各方势力的争夺,如今想来,也是惊心动魄,我只是运气最好,才拿到了这座丹炉。因为是福缘,不是购买而来,所以我就喊个公道的价,不敢跟陈公子狮子大开口,五十颗谷雨钱,只要五十颗!
    说到最后,老元婴伸出一只手掌。
    陈平安嘴角抽搐。
    整整五十颗谷雨钱!
    天价。
    可是内心深处,知道陆雍报出的这个价格,绝对是公道得不能再公道了,陈平安深呼吸一口气,不再有丝毫纠结,毫不犹豫道:陆宫主,我肯定是想要买下来的,但是不怕笑话,老龙城那边的朋友,愿不愿意借给我这么多谷雨钱,我现在真不好说。
    说完之后,陈平安抱拳道:如果万一让陆宫主白跑了一趟,我先在这里赔罪了。
    陆雍心情复杂,心想他娘的如果山上修士,不管修为高低,都是眼前这陈平安好说话、懂礼数的,该有多好。
    要说他乐不乐意卖出这只堪称奇异的五彩-金匮灶,在遇上姜尚真和陈平安之前,那是谁敢开口他就敢骂谁,若是个元婴之下的练气士,说不得还要被他揍一顿。
    只是这会儿,心境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陆雍此次返回青虎宫后,带着那把几乎是用命换来的谷雨钱,思来想去,还真给陆雍想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应该如何跟姜尚真打交道。所以得到陈平安来自渡船的飞剑传讯后,不怒反喜,忍着心头滴血的痛楚,带上了可谓陆雍棺材本的这只丹鼎,他陈平安只要敢买,他陆雍就肯卖!
    这其中又有一桩不为人知的密事,那就是五彩-金匮灶,品相太高,反而是一直是陆雍的憾事,因为他所擅长的炼物诀不够最上乘,以及所拥有的天材地宝、或是别人送来的各色材料,可能他陆雍每百年才用得上一次五彩丹鼎,而且每次出炉的丹药或是炼化之物,收支堪堪持平,偶尔还会亏本,便是陆雍都不得不承认,此鼎搁放在青虎宫,于他陆雍而言,它是鸡肋,于鼎而言,他陆雍就是个……废物。
    在陆雍返回自己屋子前,陈平安只得说了句客气话,大恩不言谢。
    陆雍心情舒畅,笑着离去,竟是直接将五彩-金匮灶留在了陈平安这边,还给了一本材质不明的炼丹书籍。
    陈平安小心翼翼将那丹鼎收入咫尺物当中,开始翻阅那本陆雍亲笔撰写的炼丹秘籍,看了一会儿。
    离开屋子,去了渡船上专门提供飞剑传讯的剑房,寄了一封信给玉圭宗姜尚真。
    除了大略说过陆雍卖鼎一事后,密信末尾写道:一大一小,欠了你两个人情。
    一间屋内,渡船金丹管事站在陆雍身旁,说了陈平安写一封信,送去了玉圭宗。
    至于具体内容,自然不知。
    不然天底下谁还敢飞剑传讯。
    陆雍嗯了一声。
    金丹地仙好奇问道:宫主,这位陈公子,来历极其不俗
    陆雍小心斟酌,笑道:年纪轻轻就拥有一件咫尺物,你觉得如何
    之前刚刚离开屋子,吃一亏长一智的陆雍就意识到不妙,他是为了表明诚意,才将那五彩-金匮灶大大方方留给陈平安,只是此鼎极其不凡,寻常方寸物未必放得下,而且哪怕强塞进去,也会有撑破小洞天的絮乱迹象,但是陆雍稍稍留步,就惊讶发现丹鼎气息瞬间不见了,而且陈平安所在屋子的气机极其平静。
    咫尺物无疑了。
    金丹地仙喟叹道:有钱,真有钱!必然是传承千年的山上豪阀嫡系子弟。只是这般出身的年轻仙家,行走天下,却喜欢身边携带纯粹武夫担任扈从,倒也有趣。
    陆雍不愿多谈陈平安,挥挥手。
    独自一人,陆雍感慨道:没白遭那顿罪受,我青虎宫兴矣,
    当渡船终于缓缓停靠在孤悬海外的那座老龙城岛屿渡口,陈平安松了口气。
    到宝瓶洲了。
    已是冬末。
    渡口未见范家的桂花岛渡船,应该是往返倒悬山,如今尚未归来,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见到桂夫人一面。
    可当陈平安看到金丹管事站在门口,而无宫主陆雍的身影,陈平安就知道不妙了。
    果不其然,那金丹管事也脸色颇为古怪,说道:宫主有急事需要立即返回天阙峰,所以要我捎话给陈公子,那几颗谷雨钱,什么时候托人交给渡船这边,都无妨,希望陈公子别太把这件小事挂在心头。
    陈平安无奈道:我会尽量将谷雨钱交给前辈。
    金丹地仙笑道:可不敢催促陈公子,宫主都发话了,而且宫主离开渡船之前,与我说得语气极重,我不敢不从。
    在陆雍返回清境山天阙峰没几天,就有一柄极其迅猛的传讯飞剑来到青虎宫,一座剑房差点当场崩溃。
    陆雍战战兢兢取出密信后,板着脸走回府邸,这才大笑出声。
    从今天起,除了姜氏长房会单独赠予陆雍一百颗谷雨钱,玉圭宗还要全盘包圆了青虎宫出炉的每一颗丹药,帮助行销桐叶洲四方。
    陆雍以拳击掌,赶紧让人去山下招徕弟子,市井乡野寻找苗子也好,直接跟大泉、南齐数国开口讨要也罢,总之青虎宫需要大肆招徕弟子进入青虎宫!资质稍差也无所谓,修行个七八年,只要青虎宫用心调教,总能够炼制最简单的丹药,每一粒出炉,可都是一笔稳赚不赔的小雪钱啊!
    陆雍去了祖师堂,对着挂像上那些祖师爷们,上香之时,轻声道:祖师爷保佑青虎宫香火鼎盛,传承千年万年。
    ————
    陈平安背着竹箱从渡船走到渡口岸上。
    裴钱剩下最后一步的时候,故意双脚并拢,以一个蹦跳姿势落在了地上,挺起胸膛道:宝瓶洲,我来了!
    哼哼,好像还有个喜欢穿红棉袄的小丫头片子,就叫李宝瓶,如今傻乎乎在那啥山崖书院读死书呢,竟敢喊他爹叫小师叔,你等着!
    魏羡四人纷纷走下渡船,站在陈平安两侧。
    朱敛弯腰问道:少爷,接下来咱们去哪儿直接入城
    陈平安早有腹稿,笑着说道:渡口这边,有桂花岛渡船的范家人待着,我们过去找他们便是,我跟他们的家族继承人,一个爹娘名字取得很好的家伙,是朋友,好朋友!
    朱敛赞叹道:少爷的朋友果真不俗。
    朱敛吃了那两颗青虎宫丹药后,筋骨积伤痊愈不说,魂魄还得到了极大温补,受益匪浅。
    只是大概何时能够顺利跻身金身境,陈平安不问,朱敛也未说。
    卢白象和隋右边则不约而同想起一事,能够被陈平安称呼为好朋友,可不容易。
    魏羡对裴钱说道:欠我的那串糖人,别忘了。
    裴钱眼珠子急转,可怜兮兮道:我穷的叮当响,暂时没钱哩。
    魏羡一板一眼道:要是搁在当年,欺君犯上,是要掉脑袋的。
    裴钱偷偷指了指陈平安,然后抬起小胳膊,拇指食指黏在一起,对魏羡悄悄道:你看我爹是怎么跟人做朋友的,再瞧瞧老魏你是怎么跟我当朋友的,老魏你就不感到一丢丢的羞愧吗
    魏羡呵呵笑道:亲兄弟明算账,不然打下了江山,也坐不稳龙椅。
    裴钱踹了魏羡一脚,埋怨道:跟你当朋友,真没劲。
    陈平安转过头。
    裴钱赶紧蹲下身,拍了拍魏羡裤管,老魏你也真是的,恁大人了,也这么不干不净的见人,我给你拍掉尘土啊。
    陈平安凭借记忆,率先走向范氏桂花岛渡口那边。
    一想到身上如今背着五十颗谷雨钱的债务,陈平安脚步就有些沉重。
    少年肩头就该挑着草长莺飞和杨柳依依,对吧
    可我如今也不是少年了啊。
    用裴钱的口头禅,就是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