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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四章 最高处的山巅境(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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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道:我就是心里边憋屈,讲几句混账话透口气。你急什么。我可以不拿自己性命当回事,也绝对不会拿宗门当儿戏。
    钟魁松了口气。
    黄庭皱眉不已,人心崩散,如此之快。
    钟魁比她更加忧心忡忡,只好说个好消息安慰自己,低声说道:按照我家先生的说法,扶摇洲那边比咱们好多了,不愧是习惯了打打杀杀的,山上山下,都没咱们桐叶洲惜命。在书院带领下,几个大的王朝都已经同气连枝,绝大部分的宗字头仙家,也都不甘落后,尤其是北方的一个大王朝,直接下令,禁绝一切跨洲渡船出门,任何胆敢私自逃窜往金甲洲和中土神洲的,一经发现,一律斩立决。
    钟魁伸手搓脸,再瞧瞧咱们这边。要说畏死贪生是人之常情,可人人如此,就不像话了吧。官老爷也不当了,神仙老爷也不要修道府邸了,祠堂不管了,祖师堂也不管了,树挪死人挪活,反正神主牌和祖宗挂像也是能带着一起赶路的……
    钟魁还有一件事情,不好说出口。
    宝瓶洲那边当下在做一件极大之事,为此玉圭宗宗主姜尚真,太平山老天君,扶乩宗宗主嵇海,大伏书院山主,都曾联袂火速去往两洲之间的海上,与大骊国师见过一面,希望宝瓶洲改变主意,选择与桐叶洲合作。嵇海甚至不惜让出整座扶乩宗交给大骊王朝,从此成为大骊宋氏的藩属势力!
    但是崔瀺依旧拒绝了桐叶洲的那个提议:先以大火煮海,露出一条海底的两洲山脊,再以水法稳固道路,以此牵连桐叶、宝瓶两洲为一洲!
    只等大战落幕之后,再重新水淹道路,切割两洲版图。
    因为那头绣虎早已选择了北俱芦洲,崔瀺当时就一个理由,桐叶洲修士求活于宝瓶洲,北俱芦洲修士愿死于宝瓶洲,那么宝瓶洲应该选择谁,一个学塾蒙童都知道。
    当时钟魁也在场,只能是一言不发。
    那场极有可能会决定三洲走势的见面,双方谈不上不欢而散,更没有谁对大骊国师说重话,因为前去海上之人,其实人人知道答案。强人所难,做不到。毕竟对方是心狠起来都敢欺师灭祖、连文庙副教主都不屑为之的崔瀺。至于与崔瀺说几句意气言语,撂什么狠话,更无必要,老天君、嵇海在内的桐叶洲山巅大修士,这点气度还是有的。
    至于崔瀺除了那句作为理由的盖棺定论,更没有对桐叶洲风土如何冷嘲热讽。
    当时有人询问崔瀺,桐叶洲可以违例做成两洲合一此事,是形势所迫,换做北俱芦洲那边来做,文庙未必答应。
    崔瀺只说了一句话,北俱芦洲剑修答应此事,就是一洲修士答应,文庙不得不答应,即便不答应,文庙又能如何
    钟魁有些佩服这位在儒家声名狼藉的昔年文圣首徒。
    当我崔瀺以天下大势来讲理,管你是谁,都乖乖听着就是了。
    钟魁望向远处的那拨雨龙宗修士,说道:如果雨龙宗人人如此,倒也好了。
    黄庭摇头道:上梁不正下梁歪,一座乌烟瘴气的雨龙宗,有那云签祖师,其实已经很意外了。
    云签最终带着那拨雨龙宗弟子,辛苦远游至老龙城,然后与那座藩王府邸自报名号,说是愿意为宝瓶洲中部开凿济渎一事,略尽绵薄之力。藩属府亲王宋睦亲自接见,宋睦人海未至大堂,就紧急下令,调动了一艘大骊军方的渡船,临时改变用途,接引云签祖师在内的数十位修士,火速去往宝瓶洲中部,从云签在藩王府邸落座饮茶,不到半炷香,茶水尚未冷透,就已经可以动身赶路。
    宋睦亲自为雨龙宗一行人送到内城军用渡口,最后向云签祖师在内所有人抱拳致谢,说即日起,此处藩邸,所有雨龙宗修士,出入无禁。
    除此之外,从头到尾,年轻藩王没有任何一句客套寒暄。
    渡船到了那条济渎源头处靠岸,得到飞剑传信的迎接之人,是三位大渎督造官之一的柳清风,交给雨龙宗修士一份大渎开凿进程,然后与云签祖师一边询问雨龙宗水法细节,一边寻求云签祖师的建议,双方仔细修改、完善一份督造府连夜赶制编撰出来的既有方案,如果说老龙城年轻藩王宋睦给人一种雷厉风行的感觉,那么这位柳督造就给人如沐春风之感。
    云签感慨万分。
    桐叶洲那边,哪怕是拼命逃难,都给人一种杂乱无章的感觉,但是在这宝瓶洲,好像事事运转如意,毫无凝滞,快且有序。
    大骊龙州槐黄县小镇,骑龙巷铺子那边多出一位掌柜,名叫长命。
    山君魏檗刚刚从一场夜游宴中脱身,加上剑仙米裕,与这位远道而来的长命道友一番密议,确定她身份无疑之后,魏檗没有立即擅自打开莲藕福地的禁制,只说此事,还需要等待落魄山大管家朱敛的定夺。于是长命暂时就在骑龙巷压岁铺子那边帮忙。
    长命掏出那枚本命金精铜钱,有些讶异,金光流转,大放异彩。好似本命与此方天地相契合。
    果然选择此地修道,是上上之选。
    长命对于那座中等福地的藕花福地,便更加期待了。
    落魄山上,魏檗与米裕坐在石桌旁,北岳山君有些神色无奈,其实以他和落魄山的交情,长命道友入驻其中,根本无需等到朱敛发话,事实上是魏檗根本做不成此事,那把桐叶伞已经按照密信上的嘱托,转交给了崔东山,不出意外,应该最终会落在桐叶洲某位修士手中,可能是太平山,钟魁,或者干脆就是那位落魄山供奉周肥,用来接纳避难的山下人。
    只是不知刚刚升为中等福地没几年的藕花福地,会不会重返落魄山之后,就已经被打回原形,再次沦为一座灵气稀薄的下等福地,毕竟一旦逃难之人以后返乡,是会一起带走灵气的,人越多,裹挟气运、灵气越多,藕花福地折损越多。
    魏檗举目远眺,想起那本用心险恶的山水游记,喃喃道:陈平安啊陈平安,至于吗值得吗
    米裕微笑道:魏山君,看来你还是不够懂我们山主啊,或者说是不懂剑气长城的隐官大人。
    米裕转头对一旁默默嗑瓜子的黑衣小姑娘,笑问道:小米粒,卖那哑巴湖酒水的铺子,那幅对联是怎么写的
    周米粒赶紧放下瓜子,拿起桌上金色小扁担,站起身,朗声道:剑仙三尺剑,举目四望意茫然,敌手何在,豪杰寂寞!
    周米粒润了润嗓子,继续以更大嗓门喊道:杯中二两酒,与尔同销万古愁,一醉方休,钱算什么
    小姑娘高高举起手中金扁担,瞅瞅,我有金扁担,钱算什么嘛。
    米裕喝了一大口酒,遥想当年,避暑行宫下了一场雪,隐官一脉的剑修们一起堆雪人,年轻隐官与弟子郭竹酒笑着说了一句话。
    我偏不信世道有那么糟糕!
    米裕觉得就算在今天,站在这里,年轻隐官也会如此认为,并且坚信不疑。
    因为有些认知,与世道到底如何,关系其实不大。
    杨家铺子那边。
    那个名叫杨暑的伙计难得有了些笑脸,因为他认得今天登门的女子,李柳,李二的闺女,李槐那个小王八蛋的亲姐姐。以前杨暑还有些念想来着,只是家里长辈没答应,说不是钱的事情,杨暑再问,长辈只说是老家主的意思,不愿点头,让他死了这条心。
    不过一向独来独往的李柳,今天身边跟着个粗布麻衣的肥胖妇人,略微碍眼了,杨暑实在忍不住多斜瞥了几眼,一个妇道人家能胖到这个份上,得是多能吃那妇人对他腼腆一笑,把杨暑给吓了一跳。那妇人掀起帘子,侧身而立,等到李柳跨入后院,妇人才放下帘子,对杨暑又笑了笑,杨暑看着一座小山似的妇人,在柜台后边,偷偷抬起自己胳膊,觉得自己一个大老爷们,都有些不是她的对手。
    李柳坐在一条一落座便吱呀作响的竹椅上,是弟弟李槐的手艺。
    随身携带整座渌水坑的妇人就站在李柳身后,大气不敢喘。
    因为知道那个坐在台阶上吞云吐雾的老头子是什么身份。
    在那远古时代,管着两座登仙台之一。
    一位青衣女子御剑落在庭院中,坐在廊道那条长凳上。
    杨老头将老烟杆轻磕台阶,开口说道: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做成了,只有守住了宝瓶洲才算一桩功德,守不住,反而是一桩祸事,以前我一直拘着你们俩做人做人还是做人,此事过后,你们就可以随意了。
    那妇人瞧见了修为不过是元婴境瓶颈的青衣女子之后,竟是心中大为震撼惊悚,完全是一种不讲道理的本能。
    妇人不笨,毕竟是一位熟知老黄历的飞升境大妖,想到到身前李柳的真身,一下子就猜出了那个陌生女子的真实身份。
    至大神灵,高居王座,俯瞰人间,大日煮海,炼杀万物!日光所及,皆是疆土。
    妇人先是越来越拘谨,渐渐的发生变化,整张脸庞和眼眸都开始隐隐变幻,以至于凶性暴起,一头大妖,终究是名副其实的飞升境,即便心中畏惧万分,怕到了极致,一旦到了极限,反而秉性显露,堂堂飞升境,岂能束手待毙,拼命也要杀上一杀!
    阮秀从那妇人身上缓缓收起视线,掏出一块绣帕,捻起一块糕点,细嚼慢咽。
    李柳说道:我没问题,关键看她。
    阮秀点点头,我只有一个要求,不管成不成,文庙功德,现在就要算在龙泉剑宗头上,可以减半。
    杨老头犹豫了一下,此事我去跟崔瀺商量,既然主动减半,问题应该不大。
    李柳说道:那我一样,算在李槐身上。
    杨老头没好气道:给他做什么,那小崽子需要吗不得被他嫌弃踩狗屎鞋太沉啊。
    李柳笑了笑,随即打消这个念头。
    不过李柳拿出那根从李槐那边要来的红线,抛给杨老头后,冷笑道:怎么说打主意打到了我弟弟头上,活腻歪了吗不如我用那份功德,换臭婆娘一条命,够不够
    杨老头皱眉说道:这件事你别管,我来收拾烂摊子。
    阮秀突然问道:那本游记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老头嗤笑道:小说家分两脉,一脉往正史去靠,竭力脱离稗官身份,不愿担任史之支流余裔,希望靠一座白纸福地证得大道,另外一脉削尖了脑袋往野史走,后者所谋甚大。
    杨老头挥了挥老烟杆,这些事情,你们都不用理会。赶紧破境跻身玉璞,才是当务之急,如今你们已经无需藏掖太多了。
    阮秀瞥了眼那个外乡妇人,手里边糕点吃完了。
    一旦将其炼杀,自己直接去往仙人境,都是有机会的。
    李柳冷声道:阮秀,收敛点。
    阮秀懒洋洋坐在长凳上,眯眼笑问道:你谁啊
    妇人惴惴不安。
    这才是名副其实的神仙打架。
    阮秀问道:他还能不能回来
    杨老头沉默不语,不过小院烟雾愈发浓郁。
    然后那妇人再次一惊一乍,震撼不已,转头望向杨老头身后的一位白衣女子,身材高大,一双金色眼眸。
    见到此人后,渌水坑妇人只觉得心有点累,自己不该跟随李柳来这里逛荡的,好像连她这飞升境,在这边都不够看。早知道还不如去北俱芦洲触火龙真人的霉头。
    只听那高大女子微笑道:当然。
    她视线低敛几分,俯瞰坐在地上的杨老头,告诉崔瀺,再让他转告文庙,小心我让浩然天下和青冥天下变成一家人。
    杨老头说道:只要你留在这里,陈平安就有机会,他命硬。何况他的隐忍是对的,如果你跟着去了那边,可能他那条命就要彻底交待在剑气长城了。
    她说道:独自留在那边,生不如死吗
    杨老头说道:我倒觉得留在那边,才是最好的修行。登山是大事,修心是难事,不是被骂几句,做几件好事,就是修行了。
    她冷笑道:你和陈清都,好像挺有资格说这种话。
    杨老头点头道:凑合。
    杨老头挥了挥烟杆,还是要小心,那些个王座大妖,不会任由你们煮海搬水的。
    阮秀御剑离开院子,李柳则带着妇人去了趟祖宅。
    杨老头站起身,若是我有万一,帮忙照料几分。
    她点点头,没剩下几个故人了,你这把老骨头,悠着点。
    杨老头笑着重复先前两个字:凑合。
    宝瓶洲大渎中段,一处最新筑造的堤坝之上,白衣少年骑在一个孩子身上,一旁有个双鬓霜白的老儒士,还有林守一默默跟随。
    少年在狂骂老王八蛋不是个东西。
    林守一只当什么都没听见,其实一老一少,两位都算是他心目中的师伯。
    国师对林守一问道:你觉得柳清风为人如何
    林守一说道:天生就适合修习师伯的事功学问。人极好,学问从不落空处。
    崔瀺说道:看事无错,看人就片面了,那柳清风是个冷眼热心肠的,千万别被热心肠给迷惑了,关键是冷眼二字。
    崔东山嬉笑道:老王八蛋还会说句人话啊,难得难得,对对对,那柳清风愿意以善意善待世界,可不等于他看得起这个世道。事实上,柳清风根本不在乎这个世界对他的看法。我之所以欣赏他,是因为他像我,先后顺序不能错。
    崔瀺说道:我马上要去趟北俱芦洲骸骨滩的鬼蜮谷。
    崔东山犹豫了一下,为何不是我去我有高老弟带路。
    崔瀺说道:你境界太低,那个高承未必听你的,宝瓶洲没工夫跟他耗费在勾心斗角上。他要补全大道,获悉最根本的轮回流转之法,宝瓶洲就给他这个机会。关键时刻,我会跟桐叶洲借来钟魁,你先去找那个云游到了白云观的大和尚。有些事情,需要事先打好招呼,不然忌讳太大,得不偿失。我绝对不允许宝瓶洲哪怕守住了,也只是个千疮百孔的烂摊子。
    如果桐叶洲不是太过人心涣散,崔瀺不是没想过将宝瓶洲与桐叶洲牵连在一起。
    钟魁加上高承,当然还需再加上一个崔东山,原本大有可为。
    崔东山伸手按住孩子的脑袋,骂道:高老弟,臭不要脸的老王八蛋打算坑你呢,赶紧吐他一脸唾沫星子,帮他洗洗脸……
    崔瀺加重语气道:我在跟你说正事!
    崔东山怒道:老子耳朵没聋!
    崔瀺离去之前,好像没来由说了一番废话:以后好好修行。如果见到了老秀才,就说一切是非功过,只在我自己心中,跟他其实没什么好说的。
    崔东山闷闷不乐道:你有本事自儿个说去。老子不是传话筒,他娘的如今隔着两个辈分呢,喊老秀才祖师爷,臊得慌。
    崔瀺仰头望向天幕,淡然道:因为我没本事,才让你去说。
    大骊国师,缩地山河,转瞬之间远去千百里,偌大一座宝瓶洲,宛如这位飞升境读书人的小天地。
    崔东山从孩子身上跳下,跳起来使劲挥动袖子,朝那崔瀺身形消逝的方向,双手出拳不已,大骂着滚滚滚。
    林守一却知道,身边这位模样瞧着玩世不恭的小师伯崔东山,其实很伤感。
    崔瀺离开宝瓶洲去往北俱芦洲之时。
    已经有大修士齐力施展了隔绝天地的大神通。
    宝瓶洲最北部,阮秀抖搂手上镯子,一条火龙蓦然现身,一线北去,大日照耀下,天地间众多光线好似倾斜齐聚在那条道路上。
    北俱芦洲最南端,李柳站在海滨,分开大海。
    一线之上,右侧有北俱芦洲众多剑仙和上五境修士护阵,有太徽剑宗宗主齐景龙,掌律老祖黄童。刚刚从南婆娑洲游历归来的浮萍剑湖郦采,北地剑仙第一人白裳。披麻宗上宗掌律纳兰祖师,宗主竺泉……
    左侧只有两位飞升境,算是老相识了,火龙真人与渌水坑妇人,火龙真人笑呵呵,妇人陪着傻笑。
    陆芝,酡颜夫人,春幡斋剑仙邵云岩,一起赶到了南婆娑洲。
    蛮荒天下王座大妖的大髯游侠,率先来到南婆娑洲海滨,问剑醇儒陈淳安。
    半座南婆娑洲的修道之人,都可以看到那条撕开夜幕的剑光。
    海上生明月半轮,刚好将整座婆娑洲笼罩其中,凌厉剑光破开明月屏障之后,被陈淳安的一尊巍峨法相,伸手收入袖中。
    临海的一座仙家山头之巅,酡颜夫人轻声问道:刘叉为何如此作为不等于是替陈淳安暂时解围吗
    邵云岩说道:正因为敬重陈淳安,刘叉才专程赶来,递出此剑。当然,也不全是如此,这一剑过后,中土神洲更会侧重防御南婆娑洲。怀家老祖在内的一大批中土修士,都已经在赶来南婆娑洲的路上。
    酡颜夫人讥讽道:来这里看戏吗,怎么不学那周神芝,直接去扶摇洲山水窟守着。
    邵云岩不再言语。
    闭目养神的高瘦女子大剑仙,突然睁开眼睛,微微点头。原来是陈淳安收起法相,出现在他们身边。
    方才还在冷嘲热讽的酡颜夫人噤若寒蝉。她对于浩然天下本就没什么好感,跟随陆芝之后,酡颜夫人更是喜欢以半个剑气长城人氏自居。
    只是身边这位醇儒,实在太过让她敬畏了。
    浩然天下终究还是有些读书人,好像他们身在何地,道理就在何处。
    招惹他们,比招惹什么的桀骜不驯的飞升境,反而更可怕。
    陈淳安笑着与众人致礼招呼后,眺望大海,肩头各有日月,只是那轮明月,出现了一线裂缝。
    陈淳安和陆芝几乎同时会心一笑。
    浩然天下有声势惊人的九条武运,浩浩荡荡涌入蛮荒天下的半座剑气长城。
    蛮荒天下亦是如此,一份磅礴武运再次涌向剑气长城。
    剑气长城断崖处,龙君啧啧笑道:疯狗。
    有个脑子有病的练气士,原来根本就没想着一鼓作气跻身什么元婴剑修,竟然故意以反复碎丹一事,搅烂魂魄一次次,再凭借与剑气长城合道,以此重塑肉身、恢复魂魄,用这种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方式,淬炼武夫体魄,跻身了纯粹武夫山巅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