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娘子定是会生上一通闷气的,可眼下她非但不气,还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当她们回过神再抬眼之际,她家娘子竟然已经回房歇下,甚至连床边的灯都吹了。
两人虽是疑惑,但也只能按江如许的吩咐将礼单收好,回房去休息。
第二日一大早,新荷和流莺就起来了,她们都觉得她家娘子今日一定也会早早起来,并且还会迫不及待地冲到钟氏那里把缺漏的嫁妆要回来。
可结果辰时都过了,江如许才悠悠醒来,醒来以后也并不见半点着急,慢条斯理地梳妆打扮了一番,之后竟还悠悠闲闲地吃了顿早膳。
就在新荷和流莺都以为她忘记了要嫁妆这件事时,江如许终于开口:“你们把陪嫁的礼单带上,咱们该去办正事了。”
一行三人很快便来到了穆国公和钟氏居住的云锦轩,此刻院中热闹非凡,里面的交谈声此起彼伏,还时不时传出阵阵的欢笑声。
要进院子时,新荷伸手拽住了江如许的衣袖:
“娘子,听说今日府里来了不少客人,而且还都是京中的高门贵族。”
“而且今日老爷也在府上,他素来爱面子,咱们现在进去当着外人的面直接和钟氏闹起来,岂不让老爷觉得家丑外扬,脸上无光。”
“要不,咱们还是等人走了再进去吧。”
江如许轻轻拍了拍新荷的手臂,勾唇一笑:“不,我们就是要在人最多,最热闹的时候进去。”
“不然,怎么能让钟氏心甘情愿的把她私吞下的那些嫁妆乖乖地吐出来。”
说罢,江如许便转头迈进了云锦轩,两个小丫头以为她是想趁人多大闹一场,心中虽然无奈却也只能跟上。
云锦轩的院中摆了一张长长的方桌,桌上摆满了珍馐美酒和各色的茶点水果。
方桌的上首坐的是穆国公江心远和继室钟柔谨,两边分别坐着今日前来道贺的宾客。
钟氏抬眼看到江如许带着两个侍女走来,眼中迅速闪过一抹厌弃,但随即便被笑容掩盖。
她匆匆起身,一脸关切地询问起来:“如许怎么过来了?明日便要成婚了,眼下过来,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钟氏惯会在人前装样子,此刻更是装出了一副慈母关切的模样。
江如许倒是乐见钟氏这副虚伪的样子,钟氏若不装出这般慈母的模样,要嫁妆这出戏,她还真没法唱下去呢。
江如许面上带着浅笑,缓步上前。
她用余光扫了眼在座的众人,略显为难地开口道:
“我本不该在这个时候来叨扰父亲、母亲和各位宾客的,只是事情比较紧急,我担心今日若不来处理妥当,日后恐会伤到父亲、母亲,乃至是穆国公府的颜面。”
听到江如许把事情描述的这般严重,穆国公不动声色地撇了撇嘴角,露出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一个落水昏迷了好几日,昨日才刚醒来的人,能有什么紧急的大事。
只是当着众宾客的面,他不想落一个冷漠独断的名声,于是便忍着心里的厌恶,沉声问道:“何事竟能带来如此严重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