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家乡有一座古老戏园子中,夜色如通黏稠的墨汁,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将这里彻底笼罩。月光艰难地从乌云密布的缝隙间挤出几缕,如细弱的银线,稀稀落落地洒在戏园子那记是岁月伤痕的墙壁上,映照出的光影形状怪异,仿若张牙舞爪的鬼魅,给这已然破败的地方更添几分阴森的气息。戏园子的大门,曾经朱红艳丽,如今却像是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朱漆大片剥落,露出了里面早已被虫蛀、被湿气侵蚀得千疮百孔的朽木。每一丝夜风拂过,大门都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那声音犹如濒死之人的呻吟,又像是古老的诅咒在低低诉说,讲述着它见证过的繁华如梦和如今的荒凉死寂。
我踏入戏园子,腐朽陈旧的味道扑面而来,那是木材腐烂、织物霉变交织而成的气息,其中却又诡异地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胭脂香,那胭脂香像是来自久远的过去,带着往昔的娇艳与如今的哀怨,令人不禁毛骨悚然。
戏台上,那原本华丽的红色幕布在微风中瑟瑟发抖地晃动着,像是有无数双透明的手在幕后拉扯,每一次摆动都带着一种神秘的韵律,仿佛在召唤着什么。台下的桌椅东倒西歪,像是经历了一场激烈的争斗后精疲力竭的士兵,上面堆积着厚厚的灰尘,灰尘在微弱的光线中飞舞,如通无数个微小的幽灵在狂欢。有些桌椅早已断裂,断裂的茬口像是一张张无声呐喊的嘴,在岁月的重压下发出痛苦的呼喊。就在这一片死寂与破败之中,一阵二胡声毫无预兆地响起,那声音如通一把锐利的钩子,瞬间划破了寂静,在空荡荡的戏园子中来回穿梭。二胡声如泣如诉,像是一位孤独的旅人在黑暗中哭诉自已的苦难,每一个音符都饱含着无尽的悲伤与哀怨,在空气中颤抖着、回荡着,让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变得寒冷起来,让人的汗毛不受控制地竖起,仿佛被一种无形的恐惧紧紧揪住。
伴随着这如怨如慕的二胡声,一个身着白色戏服的女鬼如通从黑暗的深渊中缓缓浮现。,宛如一朵绽放在午夜的苍白花朵,散发着死亡的气息。戏服上绣着精致的暗纹,只是那原本华丽的丝线如今也像是被岁月侵蚀,透着一股陈旧与阴森。
她的脸庞如霜雪般惨白,毫无血色,像是用最冰冷的大理石雕刻而成。皮肤光滑却没有一丝生机,在黯淡的光线中泛着淡淡的青灰色,仿佛被一层薄薄的寒霜笼罩。每一道脸部的轮廓都清晰而尖锐,颧骨高耸,脸颊凹陷,使得她的面容更显消瘦和狰狞。
她的眼睛深陷在眼窝之中,犹如两个幽深的黑洞,望不见底。那里面没有一丝情感,只有无尽的空洞和哀怨,仿佛能将人的灵魂吸入其中。在黑暗中,偶尔有一丝微光闪过,却更像是来自地狱深处的鬼火,在那空洞中闪烁不定,令人不寒而栗。她的嘴唇红得刺目,那是一种鲜血欲滴的颜色,与她惨白的面容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嘴唇微微张开,露出里面森然的牙齿,牙齿在黑暗中泛着惨白的光,如通锋利的匕首,似乎随时准备撕裂一切。嘴角似有似无地上扬,勾勒出一个诡异的笑容,那笑容中没有丝毫温暖,只有让人胆寒的恶意。她的头发如黑色的瀑布般垂落在双肩,却毫无柔顺之感,反而像是无数条扭动的黑色小蛇。发丝凌乱地纠缠在一起,有些还遮住了她的脸庞,在那若隐若现之间,更增添了几分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