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人一口酒未饮尽,听得此言,顿时喷了满桌,拍桌质问:“什么?!”
“千真万确啊大人!我亲眼所见!”
柳杉霖也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这怎么可能?”
被这一惊,酒醒大半,方大人很快冷静下来,眼珠子一转,冷笑两声。
“精米白面,那些贱民哪配吃这样的好东西?”
“你,派人去散播消息,务必让附近所有灾民都知道这里在放粮,把所有灾民都给他送去,看他有多少粮。”
“再找些人去扮成灾民,哄抢粮食,推搡人群,看他是不是真有这般能耐!”
柳杉霖微皱着眉头,起身作揖:“那下官也先行告辞了。”
此时,齐钰正在城外焦头烂额。
“都别急!我保证人人都能吃到!”刘毅三人推开灾民,勉强维持着秩序,却还是架不住一波波的人潮涌来。
许多人根本不满足于只领一份粮,逮着机会就直接上手去抢。
章洱抬头望去乌泱泱的人群,甚至越积越多,窜动的人头根本看不到边际,顿时只觉得浑身发麻。
“七皇子殿下!不对啊!人越来越多了!我们要撑不住了!”
齐钰咬牙怒呵:“若在争抢,谁也吃不到!”
这话没有任何威慑作用,反而激得灾民愈发疯狂。
“大善人!大善人!先赏我一口吧!我三天没吃东西了!”
“我已经7天没吃了!先给我!”
“都给我滚后边去!谁敢拦我!连你们的骨头一起嚼碎!”
终于,刘毅三人再也撑不住,灾民一哄而上,如同失智的野兽只想咬下嘴边最近的一块肉。
几袋粮食被几十只手拼命撕扯,麻袋瞬间四分五裂,白晶晶的米粒抛洒到空中,又全落进了土里。
“都别争!别抢!一个个来!”齐钰企图维持秩序,可又有谁能听见他的话?
推搡之间,有灾民伸手抓伤了他的脸,在眼睑下长长的一条,渗出一层层的血珠,如同血色的泪。
无奈,三人只能架着齐钰先远离人群,眼睁睁的看着灾民如潮水般向前涌去,如蛆虫般层层叠叠。
最靠里的人被踩踏压死,抢到米的被扯断手指,哀嚎声,嘶吼声,仿佛永远不会停止。
齐钰忽然看见一只手在自己面前晃过,腕上一块熟悉的疤令他瞬间惊觉。
是昨日晚上劫粮的山匪?
有人混在灾民之中煽风点火!
是匪徒,还是官兵?
“殿下,不行啊!先撤吧!”
“再待在此处,他们杀红了眼,怕是要吃人了!”
刘毅三人个个焦急,拖着齐钰就往城门赶去。
一行人找了一个残破的院子落脚,刘毅三人在屋内皆是垂头丧气。
赵善身宽体胖,浑身都是灾民推搡的淤青红肿,抬手之间一声叫唤:“娘唉!谁趁乱咬了俺一口!这么深的牙印子!”
“一帮刁民!”章洱已然是脱了力,有气无力的骂着:“七皇子也是,就那么傻愣愣的站着?我看他也实在是年轻,又毫无经验,这赈灾呀……”
不等他说完,刘毅呵斥打断:“说话别失了分寸!七皇子岂容议论?”
章洱也意识到失言,闭上了嘴,但神情依旧不愤。
就在此时,齐钰疲倦的推开门:“先吃点东西吧。”
院子里有一张石桌,已经摆上了精致的吃食,瓷盘里是几道简单的荤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