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大路向北而行,益州城内似乎一下子就恢复了平静。
府衙。
罗怯胜回到书房,将官帽摘下来后就抬手擦了擦额头汗水。
总算是送走了。
他看向跟进来的杨廷柱:这些日子,我没有一天睡踏实的。
杨廷柱也摘下官帽,坐下后说道:府堂没睡过踏实的,我何尝不是你睡着的那会儿我也不敢睡,生怕你突然找我商量事。
他回头看向屏风后边:也就你睡的踏实。
屏风后边,温泽缓步走出:两位大人以后就能睡踏实了。
他坐下来后笑道:这件案子可是大名鼎鼎的叶千办亲自盯着的,查到这个地步没人还能质疑什么。
罗怯胜像是心有余悸:若非是温老安排,最先暴露出来的可就是我与杨府丞了。
温泽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面带微笑的说道:温老以身入局,岂是叶无坷那般黄口小儿能随便猜测出来的
他从白鹿关收拾残局之后来益州,半路曾与我深谈一夜,当时温老就说,益州这边,高位上的一个都保不住。
追主要的是,无需保住......
他看向罗怯胜:谢无嗔是个押宝的,背后是谢家,他不会真的忠于我温家,也不会真的忠于贵妃。
况且谢无嗔与苏重臣,南宫七月,晁擎天他们这些人在二十几年前就认识,难保不会另有图谋。
谢无嗔一边押宝贵妃一边押宝旧楚余孽,这样的人,哪怕将来真的做了道府又怎么可能随随便便为我所用
苏重臣,旧楚余孽,南宫七月等等等等,这些人都是旧楚余孽,不把他们都清理掉,怎么给两位大人腾位置
他笑道:现在叶无坷必然怀疑谢无嗔,这是温老布局最重要的一环。
他若不赴死,自然也能将局面安排的妥妥当当,可如此一来,就没法让谢无嗔入局,没法让叶无坷怀疑谢无嗔。
罗怯胜感慨道:温老以死入局,这事就变得更为复杂起来,也正因为如此才能真正把叶无坷瞒住。
温老不入局,叶无坷就不会想到徐绩,他在白鹿关见过被迷魂术控制的人,所以只要他确定温老就是在白鹿关收拾残局的人,那他立刻就会想到,温老也必会让施术者给他也施以迷魂之术。
所以叶无坷才会选择将人押赴长安......
杨廷柱叹道:我也没想到,一个叶无坷竟然会给西蜀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温泽道:之前发生的事已经不止一次告诉我们了,谁小看了叶无坷谁就一定要倒霉,若非必要,温老怎会用如此决绝的办法。
杨廷柱道:现在好了,总算是能松口气,温老如此安排,一是清理掉了和旧楚余孽有关的人,若罗府堂真的能顺利上位,西蜀再无他人插手。
温泽道:就看长安那边了。
罗怯胜道:想想看,真是惊心动魄,温老之前找到我们两个的时候,我们两个还怀疑温老的本事。
杨廷柱也到:真是汗颜......若无温老以命相护,我们在叶无坷刚来的那天就是最先被他怀疑的人。
别说叶无坷来了,就算他不来,这案子没出,谢无嗔对我们两个也不信任......这一举多得,确实精妙。
温泽道:接下来就去安排剩下的事吧。
他起身,一边踱步一边说道:这事是温老这么多年来收拾残局最厉害的手笔,我等切不可浪费了温老苦心。
这边案子出的越大,长安城那边被牵扯进来的精力就越大,距离九月已经没多远了,大事能不能成,我们这边务必尽力而为。
他看向罗怯胜:原本他们都去长安参加大典,西蜀道这边做主的是苏重臣,现在,做主的是你们两位了。
罗怯胜道:人我已经安排下去了,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
温泽道:我要的不是应该,是务必。
罗怯胜点头:我亲自盯着。
温泽道:你们两个不必去计较什么后路,就算这件事最终不成你们两个也是最安全的。
长安那边若有怀疑,无凭无据又如何处置最多,也就是将你们两个调离西蜀,现在没谁比你两个更干净。
哪怕将来你们两位没官做,温家也不会让两位受了委屈,白蒲那边,家中已经安排妥当,大宁的官你们做不得,将来到白蒲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罗怯胜于杨廷柱对视一眼,同时起身抱拳:全都仰仗公子了。
温泽道:只是可惜了温老......
罗怯胜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东主......在逍遥城,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温泽微微皱眉:不该操心的就先别操心。
罗怯胜和杨廷柱再次对视一眼,各自心中了然。
若是东主真的死在逍遥城了,温泽何必不直接说
他说不该操心的别问,那就证明东主一定没死。
那位,可是温贵妃亲手培养起来的,怎么可能轻而易举死在外边,想想看,大概也是和温老这收拾残局一样的想法。
不洗白自己,不择的干干净净,不是一副纯良无害的模样,怎么做皇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