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含秋也有些不忍了。
她觑着谢沅的脸色,适时提道:“夫人,听神医说还有我们得罪不起的贵人歇在不远处的院子,二公子这般吵闹也不是办法,不如奴婢去请他进来?”
“嗯。”
半晕的谢昭很快被扶了进来,他衣裳湿透,脸色惨白几近透明,曾被盛赞的小玉面状元从未有过如此狼狈时候。
看到谢沅,他抬手拂开丫鬟递来的帕子,急急跑来床前问她:“长姐你身子如何了?渴不渴饿不饿?神医如何说的?”
他发丝早被雨水浇了个透,此刻凌乱地贴在脸上,显得狼狈不堪。
谢沅目光落在他身上时,眉眼间划过一抹明显的不忍。
“寻我做什么?是想说我重病至眼花耳聋,今日看到的都是幻觉,还是胡思乱想到草木皆兵?”
谢昭眼泪瞬间盈满眼眶,潸然落下:“我知长姐因我那番狂悖之言动气,便在醒来后第一时间来寻你解释……这两日,我的确因那篇《为国论》得意忘形,便张狂了几句,我与顾令璟在这之前的话长姐你也未曾听到,我当真不是故意的……顾令璟,你还愣着做什么!快解释啊!”
他忙看向后头追进来的顾令璟。
后者看到他浑身狼狈,眼底极快地闪过一抹心疼。
随后,他面向谢沅,目光复杂道:“方才我已问过神医……夫人不必忧心,那位恩人的下落已有眉目,我定会找到他为你治愈这咳血之症。”
谢沅转过头,深深注视着他,眼神是他从未见过的冷漠。
顾令璟一愣,心下升起一抹微不可查的恐慌。
他继续解释:“你未来之前,我正在与谢昭一一比对各自查到的消息,以此确定那位恩人的身份,比对完确定大致范围后,他这才说起昨夜在承恩公府的事……岳母是承恩公夫人的外甥女,谢昭虽非她亲子,却因你与太子互为表亲的原因站了他,更不敢得罪承恩公世子,继而叫你难做,故而他昨夜被灌了许多酒,还险些被迫收了貌美女子。”
听到这里,谢沅眼眸微垂。
谢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长姐,你知道我只愿得一人心,而非塞满后院姨娘,做那负心之人,我白日之言多是对承恩公世子强势作风的不满,并未有丝毫怨怼你之心,后头的话……”
他哭了好半晌,这才抽噎说道:“你我自小看惯二房姨娘的手段,我当真对后宅无半点喜爱之意,因此心下不忿,便多嘴了一句,并非轻视于你啊……我若轻视你,当初何苦在初入朝堂时便与顾令璟作对,威慑于他,后又冒险掺和党争,只为求高升做你依靠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泪眼朦胧地看向谢沅。
谢父谢母在他们三岁那年就离世了,谢沅本有机会被外祖家接走抚养,却因放心不下谢昭,选择与他一起留在二房叔婶处长大。
叔婶虽还算客气亲近,却总有顾及不到之时,后宅如何,他们两人自小便见识过,也都知对方对后宅争斗何等厌恶。
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