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她经常躲懒睡觉的朝华殿。
满眼满目的红,红的耀眼,红的潋滟,红绸喜帐,谁成亲了?
齐诀?
赐婚的圣旨不是被扔回来了么,他同意了?
啧!成亲怎么也没人知会一声,悄悄的就给办了,看地上红枣花生桂圆满地都是的情形,洞房花烛都过了。
不对,自己余光下这一袭红衣是怎么回事?
她僵着身体半天没敢动弹,快速低头看了一眼……
哦,天呐!喜服还真是穿在她身上。
沉默了几秒,别看她面上一如平常,其实内心早就翻江倒海,乱成一锅粥了,如果现在有人能听到她的心声,大概是震耳欲聋的一句,这世界是疯了吗?!本宫是没睡醒吗?
往日觉睡得太多,分不清今夕何夕,有时候即便是醒着也感觉云里雾里。
但等意识清醒了些,谢晚青忽然想起来,三个月前,齐诀因被查实有谋逆之举,被齐明淮一杯毒酒送走了。
自己赶到时,他已是弥留之际,还是她安葬的。
可现在……
她回头看了一眼,齐诀说:“怎么,见鬼了?”
她讷讷点头,“……嗯。”
十六岁这年,谢晚青不仅重生还提前成亲了,不过不是齐明淮的太子妃,而是瑾王妃。
她此刻思绪杂乱,坐在喜床上任兰絮她们给自己换新妇装。
兰絮说:“二小姐是伤心过头忘了吗?上个月花灯节,有匪徒进城,公然掳掠良家女子,宁国公府家的大姑娘也在此列,咱们那位太子殿下去救人,这一救,两人都是同骑一匹马回来的。”
“后面又不是没有马车,如此张扬,不识礼数分寸,将您置于何地。”
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她还是愤愤不平的。
可谢晚青意识到,齐明淮也重生了。
早些年间的齐明淮生性好玩,行事也颇为张扬,常被皇帝耳提面命,教导起太子的职责作为,每到这时候,他总会拿谢晚青做幌子。
亦如‘我今日要带谢二妹妹去看花灯’‘明日约了谢二妹妹去游湖’之类。
当今陛下能坐上如今这个皇位,背后多有谢太后扶持相助,所以对定安侯府一向敬重有加,每当拿出谢晚青的名头来,皇帝不会多说什么,还会叫他多多善待。
实则他每次都会中途溜走,自己潇洒玩乐去了,留谢晚青像个跟屁虫一样到处找人。
上一世救人的是齐诀,因当时有不少人看到宁国公府的姑娘发丝凌乱,身上披着他的衣衫,为姑娘家的名声考虑,皇帝就给两人赐了婚,成就了一桩美谈。
那时候,齐明淮还在意霞楼里喝的酩酊大醉。
得知此事后,他曾去找过皇帝收回成命,却被皇帝痛斥他整日浑浑噩噩不知所谓,如今金口玉言已出,叫他最好一辈子都把这件事埋心里。
因此,他总会在酒醉之际,含糊的念起,“若当时是我救的她,就好了。”
谢晚青当时并不知他指的是谁,直到齐诀死了,谢太后也死了,他也不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