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和过心绪,才问了一句,“她说了什么?”
太监:“什,什么?”
他说:“谢二小姐。”
宫里太监们传话总会捡好听的来说,一来是怕迁怒自己,二则是为了给些体面,没见到谢晚青说这话时的神情,他一时也难以确认她是真心还是被逼无奈。
以前世她这个时候的气性,大概只会躲在人后哭,央求着谢太后再想想办法。
怕是有人提点过所致。
这是她们姑侄俩惯用的招数,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叫旁人觉得自己受了定安侯府天大的恩惠,彰显出她善解人意的虚伪面孔。
出了寿康宫,天色已见薄暮。
齐明淮为了明媒正娶沈意秋,应该会先行解决眼前困境,向皇帝证明自己的能力。
这样一来,盗匪和刺杀一事就不需要自己多加操心了。
以太子的权势地位和他现在洞悉人心,深谙端王一干人等手段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她怎么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呢?
端王的眼线遍布朝堂,光是入主东宫后便发落了不少。
但当时许多事都是谢太后在背后打点,她几乎是一个眼神,身边的人立马就能意会。
记得当时有人给她奉茶,她说:“你手上这茧子不像是做宫里活计的。”
两人疑惑之际,人就被拖了出去。
她想:齐明淮还能记得是谁吗?
反正她不记得了,当时脸都还没认全,还奇怪茧子能看出个什么。
就算齐明淮肃清了东宫,但他做什么谋划自己也不知情啊,怎么配合?
毕竟现在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捆在齐诀身上,是不是应该做两手准备,以保万无一失?
照目前情形看来,军饷一事乃是重中之重,不能出一点闪失。
否则战线拉长至嘉峪关附近,后续供给再被端王切断,兵力消耗巨大,战士们身心俱疲,于战况不利。
原先谢晚青也不懂这其中的道理。
说什么国库空虚,公主和亲方可结两国之好,说的天花乱坠。
可经历过静柔公主一事之后,她觉得:钱不拿来精良军队,难道用来填饱敌人的肚子,孳养虎狼硕鼠吗?
这种蠢事她可不会再做了。
可现在,她手里头能使唤的钱的确有限,皇后赏的这些也只能略作添补。
以往自己当皇后愁心的事情,重活一世又继续接着愁了。
唉!~
“怎么?违心话说多了,后悔了?”
差点忘了旁边还站着个人。
齐诀说话向来那么磨牙,带着一丝丝揶揄的口吻。
她叹了一声,“陛下皇后为了弥补,送了好些金银珠宝,要是我郁郁寡欢,或者一哭二闹三上吊,说不定赏赐的会更多些。”
一声浅笑被卷进了秋风中,几不可闻。
远远见着两道熟悉的身影迎面走来,齐明淮脚步不觉放慢了些许。
谢晚青还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耷拉着眉眼,估计是刚才说了违背本心的话,心里难免压抑郁闷。
看来还是对自己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