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过啊!”
王桃香又抹起了眼泪。
“妈,本来就是个临时工,不让干就算了,我还是安心种地吧!”
所有的人都为张胜利着急不平,他却若无其事地摆了摆手,又推起自行车说道:“我去自留地里浇水了。”
“哥,我跟你一起去!”
张学文又像猴一样蹿上了张胜利的自行车横梁。
虽然张胜利不爱说话,可张学文总是像跟屁虫一样跟着他。
兄弟俩骑车出门,来到了寨子北面不远的“自留地”。
自留地是大集体的时候,留给村民的一小块地,可以自由种一点蔬菜。
改革开放包产到户后,地都承包给了村民,已经没有自留地的说法。
不过,阳曹村的人依旧把种菜的一小块地,习惯性称为自留地。
张胜利家的自留地有半亩左右,被利用到了极致,满满当当种着好多蔬菜,水沟边种着萝卜,瓜垄上套着洋芋,西红柿架下是葱和白菜,还淘了一口井,可以随时浇水。
父亲张永泰常年在外地“搞副业”,也就是打工,只有春种秋收的农忙时节才回家来。
平常家里都是张胜利带着母亲和兄弟姐妹种地。
这块种菜的自留地,张胜利像绣花一样精心打理,间苗、施肥、锄草、浇水...
地里挤挤挨挨的瓜菜都长势喜人,一家人根本吃不完,还能摘了去集上卖点钱。
张胜利一有空,就来自留地里浇水,生怕瓜菜缺水。
青湖乡在腾格里沙漠边,年均降水量110mm,年均蒸发量却有2600mm,极为干旱缺水。
自留地边的井上,立着一套“提杆”,也就是桔槔,是利用杠杆原理省力的汲水工具。
其实就是一个三丫树杈上,架着一个横梁,一边是配重的泥疙瘩,一边是汲水的提杆。
张胜利脱去褂子,从西红柿架下取出一个红柳条编的编兜,栓在提杆末尾,开始浇水。
虽然提杆很省力,可正是“秋老虎”天气,提了一会水,张胜利就热得满身大汗,贴身的白背心都湿透了,便脱了背心。
“胜利哥,你咋把衣服都脱了?操心别着凉了。”
却见李英骑着她的“飞鸽”牌自行车来到了菜地边。
“没事,干活热得很...”
张胜利对李英笑了笑。
虽然大家从穿开裆裤时就在一起撒尿和泥巴玩,可现在都大了,张胜利赤着上身被李英看到,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李英看着张胜利满身健壮的古铜色腱子肉,脸色也是微微一红。
幸好在菜地里抓天牛的张学文跑过来,打破了尴尬气氛说道:“英子姐,你咋来了?”
“我来给你们送信...”
李英定了定神,叹道:“我爸刚才骑摩托车专门去乡上找人打问了一下,他们说,乡上的确招了黄世贵的表舅子当厨师,不再让胜利哥做饭了...”
“打听啥嘛...本来就是临时的,人家不让干就算了,我还是踏踏实实地种我的地!”
张胜利朝手心吐了口唾沫,一把提起一编兜水,熟练地倒在水槽里,用劲很巧,不浪费一点体力。
“就是的,种地自由自在多好,强如低三下四地看他们眼色!”张学文也没好气说道。
“对,我们就踏踏实实地种地!”
李英看着张胜利一笑,拿起他的背心和褂子扔到水槽里说道:“你衣裳上都是汗,我给你洗洗吧!”
“好。”
张胜利也没有推辞,继续低头提水浇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