捻着指腹,只听苗江再次轻声道:“小姐,老头子得提醒您一句,将军如今虽伤势并无性命之忧,但不宜折腾的太过,寒气入体极易伤身,旧伤未愈再添新病的话,轻则伤病难愈,重则伤及根本。”
听到这话,文楚嫣嘴角浮现一丝轻柔的笑意,纤纤玉手描摹着韩冬俊朗的眉眼,像极了一对缱绻佳人。但她说出的话却截然相反:“我巴不得他缠绵病榻,长命百岁。”
爱欲让其生,恨欲让其死。但恨到极致,就只想让他生不如死。
苗江一顿,想起文楚嫣曾跟他拿过的那副绝子药,顿时心头清亮,再不多言,“我开些清里褪热的药,给将军服下,很快就能褪热。”
文楚嫣颔首,同时收回手,细细用帕子擦拭着刚刚触摸了韩冬眉眼的手指,漫不经心道:“多开些吧,经常用的东西,少不了。”
听懂了文楚嫣的言下之意,苗江轻应了一声,这才恭敬退了出去。
苗江出去之后没多久,春桃端着一碗散着苦涩味道的汤药进来,轻声道:“小姐,药好了。”
文楚嫣收回思绪,从托盘上拿起那碗药,用力捏开韩冬的嘴,神色温和:“将军,吃药了。”话音未落,不顾药碗冒着热气,直接灌了下去。
韩冬即便尚在昏迷,也因她这粗鲁的动作而呛咳不止。文楚嫣却毫不手软,直至韩冬将药全部咽下去之后才松开手。
随意的将药碗放回托盘,文楚嫣走下床榻,一边往外间走,一边头也不回的吩咐道:“将军的衣服脏了,换套干净的。”
身后的丫鬟恭敬应了一声。
春桃扶着她在贵妃榻处坐下,轻声低语:“小姐,到底是新婚头一天,若是不去见礼,韩家人会不会挑您的错处?”
文楚嫣端起案几上温热的茶水,“当然会,但谁在乎呢?”润了下口,继续漫不经心道:“如今将军躺在床上一直未醒,便是对我再不满,谁敢说出让我不顾将军,前去见礼的话?”
春桃一想也是,便不再多言。
放下茶盏,文楚嫣眉眼闪过一丝深沉,韩家确实不会在新婚第二日就给她这个刚过门儿的新妇没脸,但有人会。
比如:丞相夫人,她的亲生母亲,文庄氏。
许是从小没有养在身边,也或是本性薄情,在文楚嫣被寻回,母女重逢之日,文庄氏都未曾表现出丝毫的激动之色,只是提点了她几句就让嬷嬷将她带下去了。
在文楚嫣的印象中,她深居简出,恪守成规,肃穆严厉,是一位任谁都挑不出错的相门主母。
她不允许文楚嫣做出任何违礼僭越之事,所以在明知张嬷嬷对她不喜,仍让她成了自己的陪嫁嬷嬷。前世文楚嫣只以为是母亲对她要求高些,毕竟她身为相府嫡女,一言一行都代表着相府的脸面。
如今再看,哪有那么多的原因?不过是不爱罢了。但凡相府对她真有些许的情感,也不会在前世对她的生死挣扎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