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在对上那双眸子的下一秒便移开了眼,一阵湿冷的风从门扉灌入屋内,她瞬间打了寒颤,脚步踉跄往后退了退,想要逃离。
这时,一道苍老年迈的声音传入耳畔,搅散了宁韶心里凌乱的思绪。
“是、小宁吗?”
宁韶循声看去,当看清老人如枯树皮般皱巴巴的脸时,她心脏揪了一下,忙应声:“是我,蔺奶奶,你身体怎么样了?”
父母离婚的缘故,她成了双方都不愿意要的累赘,高中时期,是她最苦的时候,而蔺奶奶,就像她亲阿婆一样,每天让她去家里吃饭。
蔺奶奶整个人瘦骨伶仃,背脊佝偻着,患了白内障,眼珠覆上了一层阴翳,随年纪增长,她和多数老人家一样,身体各项功能都在下降。
老人迈着缓慢步伐走近,抬头费力去听宁韶的话,听清一些才道,“没事,你托人送过来的药我都吃了,身体好很多了,别再给奶奶寄药,你多存钱,照顾好自己。”
还是和以前一样絮絮叨叨,宁韶并不厌烦,从未有人和她说过这些,那些话就像是温暖的阳光钻入她的心脏。
宁韶大学读的临床医学专业,毕业后直接去了偏僻山区乡镇卫生院工作,已经工作了三年。
蔺奶奶前两年身体不好,宁韶便每个月给她寄药。
叙旧过后,宁韶阻止老人去厨房。
冰箱放了一些剩菜,不知是什么时候的,剩菜表面都覆盖了一层白霜。她把剩菜倒入垃圾桶,随即找到一包面,煮了烂糊的面条,简单帮老人解决了晚饭。
对于蔺堰的死因,她一直没问,在临离开时,蔺奶奶忽然叹息道:“小宁啊,给小堰上一炷香再走吧。”
宁韶脚跟钉在原地。
与此同时,一段还未忘掉的记忆陡然浮现在她眼前。
*
宁韶是高二才开始在蔺奶奶家里吃饭的。
与蔺堰第一次见面,是在高二寒假,那时她忙于打寒假工,白天也没时间去蔺奶奶家里吃饭,只能晚上的时候去吃一顿。
那天是大寒,天黑得快,南方极少下雪,总是下冻雨,淋在身上寒冽刺骨。她里面穿保暖内衣,外面套一件毛衣,再是冬棉校服,顶着风雨回家。
她很怕冷,也很不喜欢这种风雨交加的天气,撑伞都撑不了。好在工作地方离家不远,平日五分钟不到的路程,今天走了半个多小时。
快到楼道时,视力一向好的宁韶看到一道高大的身影站在外面,穿一身风衣,急雨噼里啪啦砸在他身上,那人也不躲,身旁立着一个黑色的行李箱,如同雨后松竹,屹立不动。
初三结束就开始打暑假工的宁韶见多了这种怪人,只是简单扫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往屋檐下跑。
‘呼哧呼哧’
她一路逆着风跑过来,四肢都被冻得有些僵硬,雨水将她衣服还有头发都打湿了,湿漉漉贴着肉,很不舒服。
宁韶没有照镜子也知道,自己此时的形象肯定十分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