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凤,陈东方不去,是对的,不过这个女老板可不好伺候......”
徐美凤点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他们家就剩这么一根独苗了,可不能在我这里断了香火……”
陈东方也趁机要摸摸姜哥的底细,“莉莉姐,姜哥是做什么的?看样子很有钱......”
“姜哥是佳佳制衣厂的二老板,佳佳制衣,生意做得很大。大老板是香江的,平常不过来......”
看莉莉和陈东方聊个不停,徐美凤放下碗,“东方,你慢慢喝,不够再要,我去给你买件衣服。莉莉,你陪我一起吧。”
徐美凤和莉莉走出不远,莉莉就问道,“美凤!你不是金盆洗手了嘛!怎么又回来了,俗话说,好马不吃回头草!”
徐美凤长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莉莉恨铁不成钢地道,“这是青春饭,吃不到老的!你看我,年纪轻轻,脸上都有皱纹了……”
“再说你带着陈东方,万一让他知道了你做的事,你怎么办?”
徐美凤叹息道,“我也没有办法,我原本已经洗手上岸,但东亮死了,我只能出来挣钱。东亮他爸身体不好,要吃药;家里还欠了债要还……”
“你卖给陈家了吗?再说你肚子里还有崽呢,怎么挣钱?难不成和以前一样,继续混夜场?”
“我打算找一下认识的那些老板,他们厂子里需不需要文员……”
“文员那点工资,塞牙缝都不够!”莉莉又笑道,“你别说,自从你走以后,来过好几个老板,都打听你呢!听说你不干了,个个惋惜得很!”
两人说着,走进一家服装店,莉莉习惯性地走到那件连衣裙前,看了看价格牌,一百二十块,还是没有降价。
这件连衣裙,莉莉试过好几次,仿佛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穿上后增色不少。她打算只要降到一百元就拿下。
徐美凤则到男装这里,她看见乔士牌衬衣65元,富绅牌的82元。捏着口袋里不多的钞票,徐美凤不由得心疼起来。最后在角落找到一件,花了16元。又花20块钱,又买了一条裤子。
徐美凤买完衣服,莉莉还在试穿那件连衣裙。这是上海产的佳佳牌,面料是褶皱乔其纱的,红白花相间,很有质感。她穿上后长及脚踝,亭亭玉立,很有淑女气质。
“美凤,怎么样?”
“好看!穿着像仙女一样!莉莉,你买下吧!”
莉莉脱了下来,递给店员,“看看再说吧……”
只试不买,女店员已经很不耐烦了。她鄙夷地看着莉莉,嘲讽道,“你们在KTV来钱那么快,买件衣服还这么小气......”
莉莉叹了口气。她在KTV挣得并不是很多。她工作的KTV包间最低消费300元,每个小姐的坐台费是300元,如果出台,价格另议;公主和k少的小费是每人100元。
作为公主是不出台的,客人也不能勉强。当然,如果遇到合适的男人,莉莉也不介意出一次台。
她出台的标准,就是姜哥这种有钱、有地位,而且长得不错的男人。
莉莉挣的钱,要交房租、要吃饭、买化妆品,剩下的,她把一半汇到家里,给弟弟治病。
弟弟得了尿素症,需要定期透析。
另一半,莉莉自己攒起来。她想攒上一笔钱,就离开风月场所,自己做个小生意,洗白上岸。
回到小店,徐美凤把衬衣和裤子递给陈东方,陈东方道了声谢。
就在这时,街头传来一阵吼声。
“站住!”
“别跑!”
外面有人起身过去看热闹,大多数人还是该吃吃该喝喝。陈东方问道,“黄伯,发生什么事情了?”
“特区的治安队抓三无.......”
莉莉和徐美凤脸色一下子变了。
在这个年代,特区城管经常联合J方清查三无人员,也就是没有身份证,没有暂住证,没有用工证明的人,送到章木头收容站。
各个村里也有治安联防队,全称是:村民综合治理治安保障联防巡逻队,他们甚至会隔三岔五,半夜砸出租屋的门,查三无人员。
莉莉的心也吊了起来,她知道陈东方刚来特区,肯定没有暂住证,便说道,“陈东方,你把火车票拿出来,这个可以当三天暂住证使用......”
陈东方已经把火车票扔在南投关口火堆里了,他只能摊了摊手道,“车票丢了......”
莉莉眼睛瞬间直了,陈东方随着她的目光看到,不远处停着一辆厢式货车,上面写着“清理三无人员,”两个穿着迷彩服的人,正把一个蓬首垢面的年轻人押上车。
还有四个穿迷彩服的人,手握一米二长的钢管,已经走了走来,其中一个用钢管指着陈东方喝道:“暂住证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