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他也扭头望过来。
病床之间,就仅仅隔了一个床头柜的距离。
他能看见,张金芳睁着一双眼,似乎没有入睡。
“睡不着?”他微微张了张唇,小声问着张金芳。
这小声问过后,他才反应过来,张金芳耳膜穿孔,应该听不见他这声问话。
可张金芳偏偏看他的唇语,给看懂了。
她露出一个苦笑,怕说话惊醒陪护椅上的温叶。
她微微欠身,向着温叶那边看了看,确定没吵着温叶,她才压着嗓门,用着同样几乎是唇语的声音,跟黄志国道:“是啊,你也没睡。”
“嗯,估计换了一个环境,睡不着。”黄志国低声回答。
张金芳没有听清他这话,她自顾自地的道:“这一次,真的谢谢你啊,你也是好心想帮忙,结果,倒害你也跟着进医院,躺在这儿。”
黄志国连声道:“这事不用谢啊。这也只怪我,自己没能力,想帮忙,也没帮上忙,反而连累你受得更重。”
他刚才躺着,也在反省,如果,他不出面帮忙,说不定,张金芳也就不挨踹心窝子的那一脚。
张金芳还是没有听清他这话,语句长了,她也不能一下就辩认清对方的唇语。
她依旧自说自语:“他这人,脾气就是这么暴,一言不合,就动手打人。没想到,现在连你们这些外人也不放过。”薆荳看書
曾经,她也有她的一些小脾气小个性,被徐老太和徐冬生联合着欺负打压,那点个性已经被磨灭。
她只能逆来顺受,尽量不哼声不说话,以免换来更多的拳头。
“他一直就是这个脾气,一言不合就动手打人?”黄志国震惊了。
作为一个男同志,他认为,夫妻之间有争吵,再正常不过。
可听张金芳的这个意思,以往没离婚的时候,经常挨徐冬生的打?
黄志国不由同情起眼前这个女人,明明那么善良又贤惠,偏偏遇上那么一个脾气暴臊的男人,受了那么多年的苦。
今天这么多人看着,当街打人就这么狂,那以往在家里,没人看着的时候,这女同志被欺负得多惨啊?
“那你离婚,离得对。”黄志国说。
他甚至向着张金芳比比大拇指:“这年头啊,能离婚的女同志可真是少,大多数女同志,可都是忍气吞声的在过日子。”
他的声音稍稍大了一点,温叶被吵醒了。
但她只是暗暗拉了拉搭盖在身上的被子,并没有起身。
这起身,就证明她醒了,证明别人把她吵醒了,这不免令别人尴尬。
所以,温叶就一动不动,继续在陪护椅上装睡。
“唉,我也没这个底气主动提离婚。这也得多亏我家二龙,要不是他推着,八成我现在还在那个家里呆着呢。”张金芳感概。
“你别叹气啊,二龙这孩子,有本事,主意正,你以后靠着他,有福气,先苦后甜嘛,以后,这日子会越来越甜。”黄志国看张金芳愁眉苦脸,安慰着她。
反正这长夜睡不着,伤痛难忍,不如索性聊聊天,也算是打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