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筝还不太相信,自己以后就能住上这么好的房子。
她以前住的窑洞,又黑又闷,还有一股牲畜的气味,因为她住的那一孔窑洞外面,就是家里的猪圈。
家里还没通电,入夜点的是一盏土油灯,如豆点般大的火焰,只能勉强看清屋内的摆设。
当母亲说要带自己进京城时,柴筝完全被惊住了,她还以为母亲是说梦话呢!
那个每天从早到晚默默干活的母亲,和四周的村妇们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她怎么可能是京城人呢?
后来,父亲和母亲离婚,确定了,她必须和母亲一起回京城。
她第一次出村子,坐上牛车,来到县城,然后第一次乘班车,颠了一天一夜,到了省城,再从省城第一次乘绿皮火车,直抵京城。
柴筝万万没想到,自己母亲不光真的是京城人,而且似乎还是高门大户的人家。
在母亲的老家,桌上有吃不完的美味,柜子里都是新衣服,还有她爱不释手的洋玩娃娃,好看的小人书……
最让她震撼的是,入夜,屋里到处都是明亮的灯光。
这里没有人点油灯,电灯亮得像白天一样。
柴筝此时万分想念留在老家的弟弟柴清,要是他也能进京多好。
柴清和她一样瘦瘦的,聪明的他虽然只有八岁,但已经学会认很多字,不输给她。
等姨姨走了,柴筝和母亲躺在大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这床太舒服了,屋里有风扇,小风呼呼吹着,夏天也不觉得热,凉快,还到处是一股香喷喷的味道。
不像家里的窑洞,一股霉臭味,以前闻惯了不觉得什么,现在闻到这股香味,顿时觉得以前住的环境有点太差了。
当然,耳边还少了窑洞外猪娃的“哼唧”声。
一时间,柴筝辗转反侧。
“怎么了?睡不着吗?”
母亲温和的声音响起。
“妈,这里和家里不一样,可能有点认床吧!”
柴筝老实地说。
石蝉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笑道:
“想你弟弟吗?”
“想
天天在一起玩闹的两个小伙伴,怎么能不想呢?
“想的话,等咱们在这里站住脚跟,把他接回来,和咱们一起过,怎么样?”
石蝉轻轻问道。
“好啊,那当然好。让柴清也能去上学,他可聪明了,如果去上学,一定能考得很好
柴筝这时候很想弟弟。
这个点钟,弟弟平时都已经睡了,屋外的猪们也在睡梦中发出哼哼声,蟋蟀和知了混合着唱小夜曲,自家的院子里,月光照在黄泥巴墙上,上面满是牵牛花。
柴筝想着这些,忽然被母亲抹了把眼睛,然后她听到母亲柔声问她:
“你哭了?想家了?”
“是啊,想家里了,妈,你为什么要和爸离婚?他不能和哥哥一起来吗?”
柴筝也想爸爸了。
他不爱说话,一直闷头干农活,但会从山上摘野果给他们吃,会带他们砍柴时,把份量最重的柴火自己背着。
石蝉犹豫了一下,抱住了柴筝,说:
“时间久了,就好了。你就不会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