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谋面不过半日的人。”
小七驳他,“君侯是好人。”
他怒气顿起,“魏俘!做不了我的人,也不要做我的敌人!”
“你可听清了!”
“但若有一日你站在了我的对面,我会毫不犹疑要你死!”
“便似杀许牧一样!”
他极少一次说这么多的话,此时一把将她拽了过来,毫不温柔地按上短案,旋即扣住脖颈倾身覆下,似猛兽一般啃噬她的唇舌。
他惯是以这种方式罚她。
上一回从宫中出来,亦是因一言不合,那人便将她按在这短案上无休止地责罚。
小七最是憎恶这种责罚。
她不喜欢与人过于亲近,因而拼了命去推他、躲他、掐他,他手中的力道微微收紧,捉住她一双胡乱抓挠的手按在头顶。
不止如此,发了疯般还去撕扯她的衣袍。
燕人大多高大结实,尤其他又是人中龙凤,那身量力道自是能射狼擒虎的。
小七真的生了气,她挣脱不开那人的束缚,便死死地咬住他的薄唇,片刻一股浓浓的血腥气在贝齿之间弥漫开来。
那人吃痛抬起了头。
“你敢咬我!”
小七双眸泛红,策目切齿,“这世间怎会有公子这样的人!”
他双眸微眯,“我是怎样的人!”
小七抬高了声音,“不得人心的人!”
那人冷嗤,“有人便够了,要心干什么!”
那人摁住了她,将她足上的棠棣丝履扯下,从窗口远远扔了出去,“多此一举!”
竟会有这般凉薄寡情的人。
竟能说出这般刻薄寡恩的话。
小七一早便知许瞻不是良人,但如今听了这样的话依旧是脊骨生寒。
他是天生的暴君。
他的眼里没有“仁义”二字。
他若果真做了君王,不会再有魏国的活路,连苟延残喘的机会都不会再有。
这样的人不配与沈宴初比,也不配与良原君比。
那人已一把扯开了她腰间的丝绦,几下便将她的双手紧紧缚了起来。
小七腹内气血翻涌,一张鹅蛋脸早已是面色煞白。
他要干什么?
赶车的人不知车内的事,依旧悠悠打着马往前驰去。
而那人扯开了她的外袍,正要去撕那第二重衣袍。
她突然想起逃亡安邑那一日,那些匪寇便是如此欺辱沈淑人的。
小七知道他要干什么了。
她咬牙屈膝狠狠地朝他踢了一脚,趁他愣怔的空当,起身将他重重地往后撞去。
她听见他在车梁上重重地撞了一下,发出“砰”得一声响。
她也察觉到有人企图抓住她裙袍的一角。
但她撞开后门,死了心要往车下跳去,没有人能抓住她的裙袍。
风清月皎,疏星几点。
蓟城的鸡犬吠出惊心动魄的乐章。
她在那一句惊急的“小七!”声中毫不犹豫地跳下了王青盖车。
那一刻她只是想,宁死都不会叫他得逞。
她的双手被缚,护不住自己的头颅。
就好似当初从辕门落下时,她也护不住自己的头颅。
她听见自己的脑袋与青石地面轰然相撞,继而整个世界都清净了下来。
听不见鸡鸣,听不见犬声,也听不见那十六只马蹄的嘚嘚声。
额上有滚热的血正在缓缓淌下来,淌进了她的眼里。
她在一片血色中看见王青盖车霍然一停,继而有人跳了下来,那月白色的缎袍在风里翻飞,渐行渐近。
那人瞳孔散乱,血色尽失。
必是她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