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叮嘱她,“小七,永不要回兰台!”
如今不过三月过去,再见他时,却好似已经十分陌生了。
那人问,“你哭什么。”
小七道,“我见章德公主瘦了许多。”
那人斥道,“你如今连人都不会叫了吗!”
小七骇得一激灵,这才察觉到好似从万福宫外相遇直至眼下,竟连一声“大表哥”都不曾叫过。
她从前都将这三个字挂在嘴边,如今闭口不提,若要开口,口口声声的却只有公子,他怎么会不气。
小七低低叫道,“大表哥。”
那人的口气这才缓了几分,眉头却仍旧锁着,“小七,你坐在他身旁安宁吗?”
安宁呀,坐在公子身边,她心里踏实。
但她不知怎么答沈晏初的话,因而垂眸未答。
那人朝她伸出了手,命道,“过来。”
她不敢耽搁,忙去案旁跪坐下来。
他身上依旧是木蜜香气,然于她而言,却也已经有些陌生了。
她闻惯了清冽的雪松气,竟闻不惯这微甜的木蜜香了。
忽听沈晏初问,“你以什么身份坐在他身旁?”
她不是夫人,也不是姬妾,她以嘉福郡主的身份坐在公子身旁。可郡主的身份亦是沈晏初为她挣来,因而她也不能说。
他的问题她一个也答不出来,便也更没脸再去为章德公主说话了。
那人上下打量着她,忽地单手伸来,一把将她的绯色外袍拽了下去,只余下内里的宝蓝里袍在肩头堪堪挂着,那人也肉眼可见地愠恼起来,“这是什么衣裳!”
是与公子一样的衣裳。
但这衣裳此时却扎了沈宴初的眼。
他像严父一样责问她,“一副奴颜婢膝的模样,你魏人的血性呢!”
他说的是她为公子斟酒布菜的事吗?
沈晏初待她极少疾言厉色,小七敛声屏气,怔怔然一动也不敢动,那人的诘问却又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我拼上六个将军的性命要你回家,你为何又回兰台!”
小七蹙额回道,“是大表哥被俘了,我要回来救你!”
“糊涂!”
沈晏初正言厉色斥道,“我是魏国公子,能有什么事!”
小七脸色一白,是了,他是魏国公子,又是燕国国婿,即便被俘了,又能有什么事?
至多被羞辱一番,并不会有什么事。
可她呢?
她却只有一条路可走。
不知怎的,不知又想起了什么,那人冰凉的手粗暴地在她颈间摸索了一圈,她身子僵僵的,仍被那瑟瑟的寒意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大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