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发,小七生怕两个人动起手来,定是要引来虎贲军,更是要叫公子生了疑心的,忙闪出蚕室,朝谢玉叫道,“你,还不过来喂蚕!”
那莽夫一愣,手上的大刀登时松了几分。
好呀,那便总算打不起来了。
谢玉借机脱身进了蚕室,小七慢悠悠地踱到裴孝廉跟前,凝眉瞧着他揶揄起来,“裴将军好大的威风呀!”
裴孝廉顿时收起了一身炸起来的刺,老老实实地收起了大刀,支吾了起来,“这不是那啥吗......”
小七双臂抱在身前,“将军为难个庶人干什么,这些人都是公子借给我的,有事儿你得先过问我的意思。”
裴孝廉拉她到一旁,小声问道,“你不觉得他很眼熟?”
小七轻哼一声,“我的人自然眼熟。”
那莽夫闻言立刻激动起来,好似自己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机密要闻一般,“你看!你看!我就说!很眼熟是不是?”
小七皱眉蹙眼的,没什么好气,“什么话?都来快四个月了,能不眼熟?”
那莽夫急忙忙又道,“我的意思是,这像不像携你一起逃窜那人?”
什么逃窜?
小七拉拉着脸,“这又叫什么话,先不说毫不相干的两个人,单说从前的事——你追杀我——你也敢再提!”
那莽夫也拉拉着脸,“若是个寻常庶人,你怎待他如此不同?”
真是个多事的莽夫!
她想方设法遮掩的,偏偏叫他察觉了出来。今日不堵住他的嘴巴,只怕是定要闹到公子那里去的。
小七龇牙咧嘴的,作势就要拔出金柄匕首来,“我待你也十分不同!”
那莽夫也不知脑子怎么了,听了这样的话竟老脸一红。
真是有点儿毛病在身上的。
小七还叱道,“你嫌自己身上的字少了!”
这莽夫大抵早忘了自己腕间还被她划出了一个“七”字,也早忘了自己疯狗一般的四下追杀,倒把自己摔进了陷阱里,戳得个狗腿鲜血淋漓,也戳得自己吱哇乱叫了。
那莽夫讪讪地住了嘴,继而轻轻地掌了一下自己的嘴巴,狗腿子一样回道,“末将多嘴,末将多嘴......”
小七叉着腰,“再敢多事,我定要好好地修理你!”
那莽夫又轻轻地掌了自己一嘴巴,也照旧狗里狗气地回,“再不敢了,再不敢了.......”
那么大个儿的将军,一贯张牙舞爪的,竟也在她面前摧眉折了腰。
不管怎么样,这一日的事总算过去了。
你好,我好,大家好,相安无事最好。
裴孝廉与谢玉是冤家路窄,小七与谢玉又何尝不是冤家。
她是益发小心,白日拘着谢玉,苦口婆心的,时刻准备着耳提面命。
若谢玉立在鸡舍外,她便要说,“谢玉,不许再偷鸡。”
若谢玉坐屋外磨刀霍霍,她便要问,“谢玉,磨刀干什么?”
若谢玉站在池塘边,她便要警告,“谢玉,不要打鱼的主意。”
若谢玉要往前院去,她益发要谆谆告诫,“谢玉,不许刺探兰台的情报。”
谢玉反问她,“我非细作,刺探兰台的情报干什么?”
“你与我装傻,你心里在想什么,我会不知道?”
“我在想什么?”
小七叫道,“你说你在想什么!”
谢玉慢条斯理的,“你说你知道,我因此问你。”
小七气鼓鼓的,“谢玉,你肚子里的坏水不比公子少。”
谢玉便道,“我肚子里没什么坏水。”
啧,他说没有就没有吗?
她非得敲一敲打一打不可。
小七因而去拍谢玉的小腹,约莫是因了常年习武的缘故,如今又成日在西林苑干苦力,他的腹部紧绷绷硬邦邦的,紧实的连一分多余的肉也没有。
没有,没有她也要找出点儿毛病来,于是说,“没有坏水,坏心眼儿是有的。”
谢玉便笑,“那你说说,我有什么坏心眼。”
小七叫道,“你肚子里,全都是我的金鸡!”
她的鸡仔多金贵呀!一颗蛋能卖上百刀币,蛋是金蛋,鸡也是金鸡!
小七还叫,“你吃了我几十只了!”
见她炸毛,谢玉也不恼,平平静静地说,“我喜欢吃。”
吃鸡的是他,他自然平静啦。
小七愈发地恼,“你喜欢吃,就自己养,自己买!”
你瞧他说什么,“我在西林苑干活,还不能吃几只鸡了?”
小七叉着腰叫,“那你去外头买!”
你瞧那人又说什么,“你养得比较香。”
小七气得跺脚,“谢玉!”
谢玉只是笑,“早点吃完,你早点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