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溺亡了。
若果真如此,又怎么能对得起心里的那个人呢?
但这样的想法在心里并没有停留太久,立时又被新一轮的梦境冲散,冲了个干干净净。
全都是叫人春汗淋漓的梦,梦里没有旁人,都是公子许瞻。
她被他叫醒的时候,依然还在被梦里的公子许瞻横冲直撞,似豕突狼奔。
那人温柔唤她,“小七,就到了。”
蓦地醒来,却一时分不清到底哪个是梦,哪个是真。
但她枕着那人的腿是真,那人身上的雪松香亦是真,她自己鼻尖冒出微微的薄汗也是真。
那人犹自抚摸她不够顺滑的脑袋,那温热无一丝瑕疵的长指亦是真。
就在适才的每一个梦里,这双手曾握住她的胸脯,覆住她的禁地,也在她身上的每一寸轻勾描绘。
想起那样的梦来,不由得脸红心跳,连抬眼看他都不敢。
仓皇坐起,拨开帷帘去看窗外。
宫门巍峨,殿高百丈,那屹立不知几百年之久的甬道高高长长不见尽头。
小七仰头看天光,那天光之下廊腰缦回,檐牙高啄,暗沉沉的重檐庑殿泛着鲜活的光泽。
清风徐来,脸上的红晕渐次消退。
她想,这真是个暖和的好日子呀!
那人在一旁叮嘱着,“父亲母亲若与你说什么,你只管应了。”
小七回过头来,她想,她可不是一个满嘴胡言的人。做得到的事自然能应,做不到的事又怎么能应下呢?
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
她可是一个十分守信的人。
因而说道,“我不知他们会说什么,怎么能随便应下。”
那人笑道,“你只管应。”
那一笑一颦,与梦里的人一模一样。
她想,看起来如此端方雅正的人,竟能做出那样的事吗?
自然,自然,单从昨夜来看,他不也总是动手动脚,可见人不可貌相。
小七道,“公子说什么都依我。”
那人笑,“是,但你得先听我的。”
要他听的,他才会依她。那他所能依她的,不还是他自己的心意吗?
嗬。
小七这才回过味儿来,秀眉一蹙,忍不住气鼓鼓地叫道,“公子诓我!”
罢了,罢了,他素来是不讲理的,与他讲理一点儿用处也无。
她虽气,却知道如何宽慰自己。
这么多年吃苦甚多,若不会宽慰自己,哪里还活得下去。
那人端正正坐着,那双深邃的凤目郑重地望她,“小七,你最该听的就是我的话。”
到底该不该听他的话,她又怎么知道呢?
但从她醒来至今,那人护她、敬她、厚待她,何况从也不曾骗过她。
那她便听一听他的话,他是燕国未来的君王,依他、顺他、从他才是正道。
但既是谈判,她便也要提出自己的条件,譬如说,“我听公子的,但公子也要应我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