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伙计脸上的笑容不变：“很抱歉，恕我无能为力。”

  面对黑店伙计油盐不进的专业素养，林北斗似乎是泄下气来，抬手将柜台上的四枚可怜银币收起来。就在坐在高凳上的伙计以为他会就此离去时，林北斗居然抬手将遮住整张脸的兜帽与墨镜口罩一同摘下，露出那张五官尚且幼稚，眉宇间却已经褪去了孩童青涩的脸庞。

  “规则是吧，那就按你们的规则来！”林北斗伸手从裤兜里摸出唯一能证明他活在这座城市的身份证，重重拍在不知道推拉过几万枚金币的柜台上，“我要挑场子！”

  “！？”

  伙计脸上的笑容瞬间止住，眼睛不自觉地瞥向柜台上的那张身份证，“你……确定？”

  “还有其它拿回玉石链条的方法吗？”

  “没有……”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帮我安排吧，我要最近的一场。”

  “……”

  林北斗直白的回答之后，高凳上的伙计从凳子上跳下来，原本高过柜台的上半截身子，变得只能看到半颗脑袋，成了和柜台另一端林北斗一样的高度。

  从只能露出三分之一上半身的柜台窗口离开，伙计绕了一大圈，从密不透风的高墙最边缘，打开了一扇不足一米高的狭小门扉，“进来吧。”

  林北斗重新戴上兜帽，低下身子从矮小的门中穿过，来到黑店从不对外开放的“内部”。

  尽管此行的目的，是为了赎回昨天卖掉的那串玉石链条，但黑店柜台之后的世界，对任何一个昭光年代的人来说，都充满了神秘与诱惑，即便是十一岁便去往城头，见过无数炮火硝烟与碎尸残骸的林北斗，也忍不住视线乱飞。

  “想看就看吧，不违规，别乱碰就行。”

  不知道是因为早上清闲所以心情好的缘故，还是对林北斗不可理喻的行为感到有趣，负责黑店七号城市流民街柜面交易的伙计，说话时的语气变得柔和了不少，全然不见昨天那般的高傲清冷。

  穿过那扇低矮的门扉后，林北斗便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整齐排列的巨大胡桃木柜子上，摆放着琳琅满目的货品，不分高低贵贱的乱序随意中，却又掺杂着森严恪守的规矩，让人搞不清这片小小天地的真实容貌。

  林北斗唯一能够肯定的，就是他目之所及的一切，远不是他一个小小流民所能想象的天价。

  在一开始的震惊之后，林北斗便收起了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干脆不再去看与自己擦肩而过的那些珍宝，专心跟在伙计的身后。

  “你来的还算及时，今天笼子里的对阵名单还没有完全公布，按照规矩，作为挑场子的选手，你的确有‘插队‘的权利。”

  穿过摆放着无数珍宝的木柜森林后，伙计停在一扇与刚刚林北斗穿过的那扇同样低矮的门前，转身对林北斗说：“不过我要提醒你，今天的第一场，是店家提前为内城豪绅准备的表演赛，就算是赶时间，也最好不要选第一场。”

  伙计话说到一半，顿了一下，随后神色异常认真道：“会死的。”

  “……”

  熟悉到仿佛是从自己口中说出的话，让林北斗在恍惚中愣了神。

  一天之前，他也是这么和吕良辰这样说的。

  “那就帮我定下第二场吧。”林北斗说。

  伙计轻轻点头，没有再回答林北斗的话，弯腰钻过低矮的门墙，带着林北斗，来到了黑店的“黑”之外，另一个应时代演变而出现的敛财场所。

  明明一直走的都是平地，但不知怎么的，门后呈现给林北斗的，是一座完全区别于他对城市认知的地下世界。

  千百盏炽亮的灯，将黑暗的地下世界映照得犹如正午时分的地面，如果不是近百米逐级下陷的地台，和头顶加固后密不透风的土墙，林北斗都不敢相信这是一座地下世界。

  林北斗正为这恢弘的地下建筑惊叹时，黑店伙计忽然停了下来，转身看着林北斗的眼睛，正色道：“我需要和你再确认一遍，你想拿走的那条玉石链条，即便是喜好收藏玉石的富人，也不会出价超过两个金币，但是‘挑场子’里最低档次的规格，都是三金币以下任选，无论有什么理由，这都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你真的要继续吗？”

  林北斗听出了伙计的警告与劝诫，但既然已经来到这里，现在放弃的话，就太不“林北斗”了：“我有一定要拿回它的理由。”

  “尊重你的选择。”

  黑店伙计不再多说什么，丢下一句“我去帮你安排对手”，就沿着台阶一路向下，去往林北斗所不能接触的另个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