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她就恨洛宜这张与她相似的脸,只有她死了,洛珈玉才能真正舒心起来。
“妹妹,下辈子投个好胎吧,可莫再生得和旁人相似了!”洛珈玉一个眼神示意,她身后的侍卫已提着剑朝洛宜走来。
剑刃没入她的胸膛时,两行浊泪从洛宜的脸颊滚落,她心中的恨意与懊悔已远远大过死亡的剧痛。
洛宜后悔了。
她这辈子根本就不该认为只要自己唯唯诺诺、安分守己,就能过上安稳的生活!
这些人,根本不会放过她的!
——
昌隆二年四月十二日,戌时。
皇宫,西南角,御春殿偏殿。
“洛夫人,你就如此不愿意吗......”
低哑轻缓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下巴上的痛意却容不得她忽视。
洛宜头痛欲裂,耳膜轰鸣。
她艰难地睁开被泪膜包裹的双眸,喘了几口粗气才勉强看清了眼前之人是谁。
只见眼前的男人一身着白色直襟长袍,胸前盘踞着的五爪金龙威严狰狞,腰束银白祥云纹的腰封。
腰封有好几处皱巴凌乱,像是被人用力抓过。
男人通身的气派温雅矜贵,端得是芝兰玉树之姿,生得雨后新山、平湖秋月之容。
儒雅柔和的长相又不失周正端庄。
只是此时,男人面容泛红,气息不稳。
矜贵温柔的眼眸中阴沉得可以滴出水来,直勾勾的视线好似已将洛宜扒了个干净,充满侵略性与危险性。
见洛宜有些失神,男人握着她下巴的手毫不怜香惜玉地用力,她便只能如待宰的羔羊般扬起脖颈狼狈地贴近他的双膝。
洛宜对上那双漆黑眼眸浑身一震,而看到他身后悬挂着宝蓝色帷幔与满墙书架古籍的摆设后,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洛宜的思绪稍微清明了些,却不曾想身子发热得厉害,一层层的热浪好似要将她融化。
“洛夫人,怎么与朕共处一室你很委屈吗?”
男人节骨分明的手指穿过洛宜如藻般的乌发,起初是克制而怜惜地抚摸。
可是见到洛宜咬着嘴唇不愿与他说话的样子时,他的心中顿时升起被忤逆的暴虐,这才忍不住收紧发丝让膝下的小妇人被迫与他对视。
阎善渊不喜欢洛宜心不在焉的样子。
发丝传来的痛意与男人霸道的视线压得洛宜喘不过气,身上更是好似有数只蚊虫叮咬瘙痒难耐,叫她只想脱掉这碍人的衣裳再寻点什么好好蹭蹭
洛宜强撑着理智,柔弱无骨的小手如菟丝花般攀附握住男人的手腕阻止他拉扯发丝的举动问道:“这是,这是哪儿?”
娇媚婉转的声音出现,洛宜自己都吓了一跳。
阎善渊微微眯起眼眸,颇有几分诧异:“洛夫人自己闯入朕的偏殿,还问朕这是何处?”
男人的声音听着清雅舒缓,但实际上也已气息不稳。
朕......偏殿......燥热......
洛宜这才惊觉,这不是她在宫宴之上中药、意外闯入新帝阎善渊小憩的偏殿之时吗?
那时,洛宜被洛珈玉的好友华阳郡主暗算中药,差点在御花园被人毁掉清白。
她跌跌撞撞闯入御春殿偏殿,却不曾想新帝阎善渊被李太后算计也中了药。
阎善渊不知何故对她有几分喜欢,便愿意两人行欢解药。
可是已嫁给当今定国公顾衍霄的洛宜为了保住自己的清白,不惜以自残保持清醒。
阎善渊见她不愿意也没有强迫,就放走了她。
可是结果呢?
她好不容易从皇宫之中活着回到她辛辛苦苦操持了两年年的定国公府,面对的却是丈夫的猜疑、婆婆的鞭罚、满京城的流言恶语。
最后落得个不得善终、亲人皆亡的下场。
想到这儿,洛宜的眸光凄哀而内疚,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滚落,啼泪斑斑的样子看得阎善渊愈发心烦意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