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说下去。
“将军在上,看在今日我救了主榻之人的份儿上,可否为属下答疑解惑一问?”
“但说无妨。”李郢承正色的看着她。
“十万士兵已经回朝复命,你作为主将,又是将军府的二公子,如此尊贵的身份为何要带着一万黑甲卫留城犯险?
再有什么计谋,也不至于躬身入局,以己为饵吧。”
李郢承闻言,面上带了笑。他将掌中的金疮药收入怀中,才抬眸看着林无忧。
“你这金疮药,只给本将军用过吗?”
“当然不是。”林无忧皱了眉。
“用药在其他将士身上,药效如何?和今日用在本将军伤口处,有何差别?”
李郢承上前一步,与林无忧一步之隔。
“个体状况不同,用量不同,但都是凡人肉身,有何不同?”
林无忧听着李郢承的问题,眉头越蹙越紧。
“既然都是凡人,本将军又与其他军士,有何区别?”
他唇角笑着,眼神有些戏谑的看着林无忧,问她:
“为何,生来王公贵胄的命,就比他人高出半截?为何,将士们可以舍身赴死,我却可以先行回朝,坐等凯旋?”
林无忧听得怔愣,心中却泛起一股暖流。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这样的话,她还是第一次在龙虎山之外的地方听到,震耳欲聋。
“你受伤了。”
李郢承看着林无忧左臂渗出的红色,语气沉静下来,有一丝微不可闻的叹气从鼻息中涌出。
“让萧六儿帮你上药,好生休息。”
“你知道他?”
林无忧从李郢承口中听到萧六儿的名字,又是一怔。
李郢承笑了笑,回身走到桌案后坐下,看着林无忧道:
“他大婚之夜闯入将军府,带走将军府的新妇,从军入营……如此,我如果都不知,岂不是太过无能了些?”
林无忧听出李郢承的玩味,可是看着坐在将军主位上的男子,还是生出三分畏惧。
“他是我师兄,我与他自小在龙虎山长大,情同兄妹,视为至亲!”
林无忧想到自家哥哥和李家关系亲故,也不顾其他,立刻搬出来道:
“我哥哥也知道的!你不信问他便罢!”
李郢承看着仰着脖子的林无忧,像一只受惊的喜鹊,叽叽喳喳的,不恼人,只觉得可爱至极。
“哦?”他笑着说:“无忌也知道?”
“自然是!”
林无忧手上紧紧捏着医药箱,生怕这位看不透脾气的将军,迁怒好友。
“视为至亲?”
李郢承收敛眸子,带了打趣的意味,忍不住继续问她:
“何等至亲,同吃同住?无忌,也清楚?”
“军营之中,并无男女!”
林无忧心脏咚咚咚的跳着,看着李郢承的表情,也看不出他是喜是怒。
“下等军营,多人同住,并非只有我和阿丙二人!”
“嗯,说得对。”
李郢承嘴角扬了扬,也不再吓面前的小丫头,只说:
“军营之中并无男女,可是我既然知道了你是无忌亲妹,也不能让你与军士同住。”
他抬眸,应着烛火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
“过来。”
他抬了抬手:“既然军营并无男女,你就与本将军同住。”
他看着林无忧怔愣原地,笑着道:
“我来替你换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