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河堤,乡亲们消失在视线中,赵雪柔却扑在唐晓芙怀里,“哇”的一声哭出声来。
此刻,强忍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肆意流淌。
“你不是一直想回城吗?现在终于能回城了,你该开心才是啊!”唐晓芙摸着她的秀发微笑安慰。
“可是,我舍不得你,舍不得知青战友们,也舍不得父老乡亲们!”
赵雪柔抬起头,含泪看着周围的山山水水,似乎要将它们深深地印在脑海里:“我也舍不得这里每一条小溪,每一道山梁,每一垄田埂,我在这里挥洒过汗水啊……”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有什么好哭的呢!”
林正军微笑道:“你要真惦记乡亲们,回到京城,有了职务,就想想怎么帮助乡亲们,给点支援!”
林正军记得,前世很长一段时间,赵雪柔因为不幸的遭遇,对河湾大队是心怀怨恨的。
身价多少个小目标了,她却从来没给河湾大队一丁点支持,甚至终生都没回过这里一次!
但这一世,一切都不同了,悲剧没发生,她对河湾大队对乡亲们只留下绵绵的情谊,深深的眷恋……
“嗯!我一定会!”赵雪柔重重点头。
把赵雪柔送到县长途汽车站坐上汽车,林正军唐晓芙和她挥手告别,目送长途汽车消失在视线中。
“走吧,我们去寄信!”唐晓芙收回目光,微笑道。
“嗯!”
林正军和唐晓芙来到邮局,林正军道:“寄加急挂号信吧,不然赶不上十月份的《人民文学》了!”
“好!”
唐晓芙买了信封和邮票,在信封上写好地址,又花了三毛三,才寄出了加急挂号信。
“嘿嘿,《牧马人》一定会一炮而红的!”唐晓芙这次没有拜邮箱,而是显得信心满满。
……
当林正军和唐晓芙在寄信的时候,燕京天坛医院,张维扬却和一位医生朋友热情地聊天。
“老张,真没想到,我们也有有等到云开雾散的一天。”
“是啊,海洋,你关在东北林场那边怎么样?那里物产丰富,说什么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应该饿不到吧!”
“怎么饿不着啊,有粮食就是喂狗,也不会给我这个反动学术权威吃啊!这还不算,还要没日没夜地伐木垦荒,有一次,我差点被熊瞎子给吃了!”
“那几年,可真不容易啊,好在我们命硬,活下来了,可我女儿就没那么幸运了,被魏家那窝子禽兽给害死了!”
“唉,老张,你可要节哀,这几年,谁家不死伤一俩人啊!我有个在林业系统工作的朋友,在陕北那边插队,放牛的时候,在野地里淋了一场雨,发了高烧,结果就双腿瘫痪了!”
“我还好,终究是爷们,得硬抗下来,就是对芝兰打击太大了,前些天她出现了自杀的想法……”
张维扬正在和一位叫周海洋的医生聊天,言谈之间,颇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复杂心绪。
周海洋是他的高中同学,国家医学科学院(协和医学院前身)毕业,曾经留学美国,是国内脑神经和精神科专家。
他曾经在海里当过保健医生,为大首长服务,可谓当红炸子鸡,但那几年也被惨然打倒,在东北林场过了五六年苦日子。
一次伐木的时候,他和另外两个下放干部一起扛着一棵大树下山,有雪路滑,他摔了一跤,右腿被大树砸断了,由于当地医疗条件差,没有得到及时治疗,留下了残疾,现在走路一瘸一拐的。
周海洋脸色凝重道:“维扬,芝兰的情况,我仔细研究过,现在我能明确答复你了。”
“怎么说?”
“他得的病,叫抑郁症,一旦恶化,病人无法控制自身情绪,自杀率奇高!”
周海洋脸色凝重地道:“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国内的对这种怪异的疾病的研究是一片空白,国外的研究也不够深入系统,目前没有特效药,治疗手段也很少,所以你要加倍小心看护,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竟然真是抑郁症!”
张维扬道:“老周,你的说法和我一个朋友之前的说法一样!”
周海洋脸色大奇,问:“不会吧,你还认识懂得抑郁症的朋友?是解放军301医院的钟淮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