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进来,只听到房外传来苍老的声声悲号,和杂乱的劝慰和开导。
灯花坐在洞房花烛边,隐隐约约知道家里出事了。听到外头的动静,她扯了红盖头,冲送晚餐的一位族人问,出什么事了?
对方摇了摇头,只是叹息,放下餐盘准备出去。灯花一把扯住,反复追问,才知道事情原委,顿时呆坐在床边,看着高大的烛台上红液流淌,与灯花脸上的两行泪水互相呼应。
“我成寡妇了!”灯花在心里喃喃地告诉自己,这意味着自己的命运将被打上“克夫”两个字,带着深深的耻辱的烙印被遣送回到父母家,从此不可能再有大户人家会上门提亲了。
第二天,灯花被送回了家,只是一路上没有吹吹打打的声音。在母亲的哭声和父亲的叹息中,灯花呆滞的双眼看着自己的小脚,向父母复述变故。
原来,灯花的喜事分散了陈家的人力,当一个个或死或伤的陈姓青年被抬回村里,族人渐渐埋怨夫君成亲的日子不是时候,与家族的利益发生了冲突。
这时,刚与亲朋喝完喜酒的丈夫听到这种抱怨,心头怒气翻滚,手中的酒碗叭地一声碎成八瓣。他不顾家人的拦阻,叫上几个发小,大喊一声,“这郭姓人把我的婚事搅了,为陈姓兄弟报仇去”。
于是几个青年匆匆走出村落,消失在去往南山的路上……
听艄公讲完故事,有财感到非常惊讶,不由自主喃喃自语,那五色石不是吉利的吗?
书苗听到有财没头没脑的一句问话,也想起了河滩上捡石的两个老头。但他很快从械斗的故事中就醒悟过来,看出别人的故事关联着自己的故事。他直接了当地对有财说,先别管那五石色,你就说说你敢不敢娶灯花?怕不怕她的克夫命?敢不敢把她的那双小脚当神一样供在家里?
有财一听,顿时愣住了。他没想到,听故事的人居然可以走进故事。他想起了那天撑船送亲的事,想起了新娘惊慌的样子,想起那飘落梅江的红纱巾,心里泛起一阵神秘的感激。
有财说,那次在黄石走船时,我梦到了一个女子,一盏灯花,像是母亲,细看又不是,像一位新娘。后来他还到寺庙里抽过签,当时没懂得签文:奇奇奇,地利与天时,灯花传信后,动静总相宜。
书苗说,灯花?你梦到过灯花?听说那新娘就叫灯花,难道你们的姻缘是上天注定好了的?那我上岸为你说亲去!
有财与灯花的亲事很快就定下来了。